随着密函清晰的映入眼帘,大殿上出现了一片骚动,群臣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周儒珅,谁能想得到,这在东楚四十年之久的周家,位列朝堂声名显赫的周家,竟然会是南韩的探子!
这么想着,又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满脸青紫的花千。
众人在花千和冷夏之间徘徊着,想看看这方才还一派热络的两人,如今在得知了这样的事后,会变得如何?
花千四下里瞄啊瞄,享受的成为众人的焦点,蹬蹬两步凑到冷夏跟前儿,嘟着嘴道:“奴家可不知道这件事!”
帕子一挥,浓郁到刺鼻的花香钻入鼻端……
阿嚏!
冷夏打了个喷嚏,素手抵上他的脑袋,用力一推,将这翠绿的晃眼的人推开三步远,嫌弃道:“这都不知道,你在南韩是怎么混的!”
花千眨眨眼,再眨眨眼,明白了冷夏的意思后,狭长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他“嗷”一声跳起来,脚上丁玲咣当好不热闹,猛的扑向冷夏,娇媚笑回:“哎呀,真是奴家的好姐妹!”
啪!
一巴掌正中脑门!
就在扑上冷夏的一瞬,一只铁掌伸出来,将他一巴掌拍走,把冷夏搂过去,警惕的瞅着:“离老子媳妇远了点!”
花姑娘委委屈屈的咬着唇,装模作样的拿帕子擦着本就没有的眼泪。
这边几人嬉闹着,那边却是悲哀而凝重。
周儒珅依旧在大骂着,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结局,完全的豁出去了,把东方润乃至东方润的祖宗一气儿的骂了个遍,极尽恶毒之能事。
东方润含笑听着,依旧是一派温润模样,丝毫的尴尬气愤都没有,甚至撇撇嘴想到,若是祖宗们听见这些,不知会不会气活了,从祖坟底下爬出来。
冷夏靠近战北烈的耳边,啧啧叹道:“瞧瞧人家那定力。”
战北烈剑眉一挑,掰过冷夏的脑袋,让她对着自己,笑眯眯道:“媳妇,你还是只瞧着我吧!”
大殿上,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还淡定的,就数坐在一侧的莲公主了,不论是毒酒泼洒,信函出现,揭破身份,还是如今那周儒珅当堂大骂,她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分毫的惊讶,唇角含着浅浅的弧度,那弧度……
看似了然的,预料之内的,尽在掌握的。
冷夏缓缓瞥去一眼,她对着冷夏微微点头,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交汇,随后转开。
东方润优雅的饮下杯酒,随手将空酒杯推下案几。
砰!
酒盏碎裂声中,他冷冷笑道:“诛九族!”
三个清晰的大字轰然回荡在筵席之上,那话语中的冰冷无情,配合上东方润唇角的浅笑,直让在场的群臣齐齐打了个寒战,一股冷意袭入至心底,丝丝缕缕的化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诛九族?诛九族!哈哈哈哈……好!诛九族……”周儒珅大笑半响,眼泪都笑了出来,突然猛的转头。
他望向冷夏的方向,眼中一抹诡异的光芒浮现,开怀大笑:“年小刀也是我年家的人!诛吧,诛吧,连她也一起死!”
“放屁!”战北越拍案而起,呲着两颗小虎牙,咬牙切齿:“小菜板是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年……”
他说到这里,猛的顿住,望向呆呆站在殿门口的年小刀。
年小刀在御花园里转悠了一圈之后,自然是找不到那个让她恨的牙根痒痒的人的,没想到回返来,正正听见了这样一句话,一句将她钉在了原地的话。
她怔怔的看着那个狰狞的男人,那个和她分属血亲的舅舅,疯狂嘶吼着要她一起死,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感觉。
自娘亲死后,早就不该奢望亲情了不是么?
战北越“呼”一下蹿到她身边,手足无措的麻了爪:“小……小菜板……”
他满眼的疼惜,突然猛的将她抱紧,这是年小刀第一次没有将他推开,也没有随手抓个武器砸他脑袋,可是心里却半分的欣喜都跳不出来,他不断的说:“小菜板,你还有我,还有小纤,对!还有二哥二嫂,皇兄皇嫂,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年小刀任他抱着,仰起脸,狠狠的逼回大眼睛里涌出的泪花。
远处一声清冽的女音传了来:“小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在这大殿上,不管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她转向和战北烈并肩坐在一起的冷夏,眼中晶莹闪烁,缓缓笑了。
是了,没了年家,她还有其他的亲人!
战北越呲着两颗小虎牙,一边抱着她,一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没错!上,想干什么干什么,本王也给你撑腰,为这么个老贱.人,真他妈不值!喂!你揍我的时候,那魄力哪去……嗷!”
他捂着哗哗淌血的脑袋,不可置信的盯着年小刀手里的酒壶,再看看旁边笑的得瑟,明显是递凶器的给她的花姑娘,恨的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一只素手将他一把推开,年小刀攥着酒壶,缓缓朝殿中走去……
周儒珅转过身,指着她睚眦欲裂。
“忤逆女!不孝的东西!”
“不要脸的贱.人,年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娘是个贱.人,跟着野男人私奔了,生的女儿也是个贱.人!”
年小刀狞笑着,露出两排森森玉齿,大眼睛里幽绿幽绿的,那瘦小的身躯中,仿佛蕴含了极强大的力量,听着亲舅舅的这些侮辱谩骂,一步步稳健而淡定的朝他走去。
然后,高举手中的酒壶,轰然砸下!
砰!
周儒珅被砸懵了。
“一砸,你们将我娘逐出家门,任她穷困潦倒,含泪病逝。”
砰!
周儒珅趔趄摔倒。
“二砸,十几年来,任我流落街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砰!
周儒珅躺在了地上。
“三砸,得以利用我是年家人,不尊命令就要杀我灭口?”
砰!
周儒珅满头鲜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