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雨下的大了几分,淅淅沥沥的将天地连成一线,偏偏这极南之地连风都息了,空气中无处不飘荡着燥热而潮湿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漆黑的树荫中,一个黑衣人抹去了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悄声叹气:“主子让咱们盯着,也不知到底是盯着什么?”
胳膊肘拐了拐身侧的同伴,他接着道:“再说那里面的可是大秦战神和西卫女皇,大秦战神就不必说了,听闻女皇的功夫也高的很,咱们在这,一不小心被发现了,不是找死么?”
“还是老大他们好啊,留在那里什么都不必做,也不知主子怎么想的?”
“喂,你说,一共来了三百多人,主子怎么就派出咱们七十几个在这?”
“照理说,要是被发现了,人多点也容易逃,聚在一起做什么都方便,这么分散开,不是给敌人可乘之机么?”
黑衣人咕咕哝哝的发了半天的牢骚,见身边没人搭理也不介意,继续絮叨着。
额头上再次落满了水,一滴一滴,很是粘腻,他烦躁的一把抹了个干净,忽然整个人愣住,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缓缓的,缓缓的仰起头,眼珠顿时瞪的老大!
只见上面树梢上,一个同伴大睁着眼睛,保持着侦查的姿势,勃颈处一道深深的血痕一刀封喉。
啪嗒,啪嗒……
方才以为是雨水的液体,此时正一滴一滴的落到脑门上,带着浓厚的令人作呕的腥气!
砰,砰!
与此同时,两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同伴,向着两侧倒了下去,溅起一地泥泞!
他浑身紧绷,正要动作,忽然喉间一阵冰冷的毛骨悚然的凉意,让他起到一半的身子骤然顿住,那僵硬的姿势持续了良久,才半张着嘴巴向后倒去。
冷夏收起手中的匕首,一身白衣洁净如初,皱着柳眉思忖这人方才的话……
而同一时间,小倌馆附近的七十人连带着三个商贩,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尽数解决!
肩头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战北烈,搂着她问:“想什么呢?”
冷夏的眉越皱越紧,方才她和战北烈拓跋戎等人,还有小倌馆内的数名暗卫,负责外面的这七十几人,再送出飞鸽传书,让监视保护荣郡王的弑天们分出一半的人手,去周仲所说的那间平房,将剩下的东方润的人,一举歼灭。
原本她留着这些人,只派出了几个弑天的成员监视着,是为了方便洞悉东方润的所有行动,到时有所防范,可是没想到那些人的能力也不差,十几日的时间查到了大秦的暗卫驻地,因着这里被发现,冷夏的选择就只有杀,否则一旦他们几人的行踪泄露出去,花千这“卖国贼”,和公孙柳这早就应该死去的皇子,必将引起花媚的剿杀!
更何况,还有她这西卫女皇,和战北烈这大秦战神。
这些黑衣人杀是必须要杀,可是另一方面,冷夏却从方才那人口中的话,嗅到了几分古怪的味道……
她将方才的话语呢喃着,霍然抬头!
不约而同,战北烈和她对视一眼,双双急喝:“不好!”
话落,两人如离弦之箭暴冲而出!
远远的,一句吩咐传了来:“钟羽,嘱咐所有人收拾东西,乔装打扮立即出城!”
听见二人话语中的郑重,众人分毫不敢耽误,迅速的冲进了小倌馆,按照吩咐行事。
雨势再急了些……
豆大的雨滴砸落地面,将一片片水滩砸的坑坑洼洼,泥泞而漆黑的长街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飞速掠行,如同鬼魅,但凡经过之地,雨水皆被极速带起的狂风席卷,出现了一瞬的定格。
荣郡王府。
少许的房间内点着蒙蒙烛火,透过窗格在夜幕下影影绰绰,夏日蝉鸣聒噪,合着大雨哗哗声响,更显的王府内一片幽寂。
其中的一间厢房外,两个侍卫打着哈欠,听着里面传出的呻吟声声,暧昧的对视一眼。
一个悄悄的凑过去,竖起大拇指,嬉笑道:“格老子的,老爷都花甲之年了,还这么厉害!”
另一个捂着嘴,一脸淫.荡:“要我说,是姨娘厉害,这都小半个时辰了,瞧瞧这叫的……啧啧啧……”
“哎……老爷好福气,有个如花似玉的妾侍,咱们可就惨喽!”
“可不是,这大雨天的,有的听,没的干!”
……
房内的声响渐渐停歇,一个指指里面,“完事了!”
两人心照不宣,嘿嘿奸笑着,忽然,白眼一翻,齐齐倒了下去。
砰!
黑白的身影一闪,战北烈一脚踹开房门,鹰目顿时一片冷沉。
衣袂相擦的声音响起,几条影子落到两人的身边,正是应该守在这厢房外的林青和齐盛,“姑娘,你怎么来了,荣郡王没……”
话说到一半,双双愣住,一脸懊悔。
砰!
两人跪地,请罪:“姑娘,是咱们办事不利!”
只见房间内,荣郡王仰躺在床榻上,眼珠睁的老大,胸前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入心房,大片的血泊逶迤流泻,而房间的另一扇窗子大开着,那所谓的姨娘已经不见踪影。
冷夏并未责罚,就连她都没想到,东方润的会这般狠心!
小倌馆门口的暗卫,一旦被她发现,那么就不得不杀、不能不杀,更是只能分出一部分荣郡王府的弑天,去剿灭剩下的两百余人,这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而留在荣郡王府的弑天,有了这般先入为主,定然放松了警惕,认为东方润的人,正在被同伴剿杀,不会再有人前来,东方润就借着这个时间,让那所谓的姨娘在床笫之上,将荣郡王刺死。
归根究底,这三百多人的暗卫,全部都是他的弃子!
以一手培养出的暗卫性命,换取荣郡王一人的性命,这买卖,若是冷夏和战北烈这种,将手下视作亲人的主子,必然是不会做的,可是东方润,竟就狠的下这心……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双双笑了,不知是感叹东方润的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还是为那些忠心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