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前，连绵秋雨惹相思。
没了往日的艳阳高照、单薄云天了，气温骤冷，让凌冽不由蹙眉：冬天真的来了。
小乖不能逛街，不然真想带着她逛遍整个首都，将她所有喜欢的冬装全都买下，俯首在慕天星的额头上亲了亲，她还在睡。
凌冽自己穿好了衣服，指尖在衣柜前细细翻找着，终是悄无声息地拿起手机给曲诗文打电话，让她把所有大品牌孕妇装的杂志全都拿过来，给慕天星挑选，反正她白日里没什么事情，翻翻杂志找找喜欢的衣服鞋子，总比背着他悄悄玩电脑的好。
信步下楼，洛杰布夫妇在餐厅就坐。
凌冽上前：“父皇早，母后早。”
礼貌地打招呼，卓然帮他拉开餐椅，凌冽就坐的一瞬，看着餐桌上的酒酿元宵，微微惊讶了一下：“哪里来的？”
“我做的呗！”
倪夕玥一脸自豪地看着儿子，又道：“你外婆交给我跟你岳母了！所以我们都会做。只是前段时间太忙了，你打仗不在家，回来了，又是带孩子，又是忙婚礼，这段时间还算清闲，我就做了点。快尝尝。”
母亲亲手做的早餐，凌冽怎会嫌弃？
他嘴角噙着愉悦的笑，甚至还很期待地吹了一勺，放入口中。
洛杰布看着他，好像比倪夕玥还要紧张：“好吃吗？”
那眼巴巴的等待答案的样子，就好像三个儿子等待夸奖的样子，凌冽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洛杰布一样，便心中有数了。
无垠的黑瞳微微闪烁，他扬唇一笑：“米酒味道不错，可是这里面的小元宵……”
他故意顿了顿，当即惹得洛杰布不痛快了：“小元宵怎么了？”
凌冽摇头，轻叹，有些遗憾地说着：“母后啊，我怎么觉得这元宵不像小球形状，反倒像是面疙瘩？而且吃在嘴里没有嚼劲，不像您这么细致如水的女子做出来的。”
倪夕玥扑哧一笑。
洛杰布的脸黑了！
凌冽又道：“不过，这酒酿是真的酿的不错的，很有外婆做的那种味道呢！”
说完，他捏着小勺，故意避开了小汤圆，只舀了些米酒在勺中，还很享受的样子咽下了。
洛杰布再也不说话了，埋头吃他自己的，等到凌冽用完早餐，故意先走一步的时候，就听见洛杰布气的牙痒痒的：“老子再也不给他做了！”
凌冽勾唇一笑，顿步，颀长的身影在万千灯华下折射出雍容矜贵的气质，如诗如画的容颜染上些许诧异：“啊，这是父皇做的？”
倪夕玥白了他一眼：“行啦！别拿你父皇开心了！”
凌冽笑了，走过去，端起面前的碗，将里面故意剩下的汤圆全都送入口中，咽下。
洛杰布的脸上好看了些，却还是有些没面子：“五点钟就起来给你揉面搓汤圆了，你爱吃不吃！”
他是想起四年前，他跟倪夕玥第一次尝到儿子手艺的心情，又想起当初儿子在他书房里，第一次尝到倪夕玥做的馄饨的画面。
他也知道自己亏欠凌冽太多，然而时光不可逆转，唯有现下补偿了。
今日还是冬至，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冬至。
在宁国，冬至就是个一家团圆的大日子，他们没有中国那样的端午节、中秋节、元宵节等等，只有夏至、冬至、阴历新年，还有建国日，这四个国家的传统节日。
凌冽笑了，趁着洛杰布不注意，俯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爸爸，我爱你！”
简单的一声爸爸。
好像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孩子呼唤父亲的声音，凌冽还叫的特别亲切自然，仿佛“爸爸”这个词，在他心中依然念了很多遍。
洛杰布鼻子一酸，痴痴望着儿子俊朗的容颜：“咳咳，这么肉麻做什么。”
凌冽笑了，温润解释着：“四年前小乖带着身孕丢掉之后，爸爸这两个字在我心里，念了四年。因为有这样的心情，所以不想你跟我一样的心情。”
倪夕玥也有些鼻子酸酸的，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煽情啊。
她看了眼身后，道：“孩子们都还在睡呢，不过已经派车亲自去接贝拉了。一会儿他们下来了，贝拉就到了。”
“会不会太早？”凌冽挑了下眉：“贝拉也是很贪睡的。小孩子，睡觉的时候最长身体了。”
倪夕玥一听，就知道儿子重女轻男了：“没关系的，她来了，白日玩耍累了也可以睡，晚上也可以早点睡。我只是听着倾慕每周都要不停地问贝拉回来没，听得我难受。”
扑哧一笑，倪夕玥又道：“我们家倾慕，还真是个小暖男。”
“我们洛家的男人，都是面冷心热的。”洛杰布说完，拉过倪夕玥的手握在掌心里，道：“你也太心善了，把宫人全都放回家过冬至了，今日一日三餐都要自己做，自己刷锅洗碗，哪里有国家的皇后会做这些的？”
倪夕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人家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过个冬至，全国都放七天假呢，凭什么不让宫人们回去？再说了，我们一家人过冬至，什么都自己做，才更有意义、更有家的感觉啊！”
“冬至……”
凌冽微微呢喃着，深不可测的眼波光潋滟，轻语着：“我只记得阿诗在那一日给我包过饺子。”
倪夕玥笑了：“不止呢，还有汤圆，还有包子。反正，就是面食为主的。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贝拉来了，让孩子们自己动手包饺子，午餐的时候，让他们吃自己包的饺子，包多少，吃多少，而且要他们明白做饭很辛苦的，一来不许浪费，二来要尊重这世界上每一个依靠勤劳的双手认真生活的人。”
凌冽笑了：“嗯，挺有意义。”
洛杰布也笑了：“我家小月牙最适合做皇后了，有一个高贵的、善良的、真诚的、温柔的心。”
凌冽也笑了：“还有聪明的思维，丰富的想象力，伟大的创造力。”
“创造力？”倪夕玥起初听着这对父子拍马屁，还飘飘然的，但是创造力是什么意思？
就听洛杰布父子，从未这么默契地异口同声：“生了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