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饭,阿爹依旧急匆匆出门,前几日只献给陛下罗衣,还要将刚制好的罗衣送去给同僚们。
阿娘让若山去将粽子发给其他人,还许他们玩一下午,邵章要随老三进宫,我让他顺路把我蒙眼瞎画的折扇和刚摘的榴花带去给秋菊,小桑早早就入宫陪太后娘娘了,现下还来得及。
怕我出不了门太无趣,阿娘出门前让若水接着弹奏,若山改为吟诗歌。
一曲后,我挥手让若水若山歇歇,喝了补汤,吃了鸽蛋,嘴角被细细擦拭过,我卧榻问他们“你们不出门走走?”
“我们不放心公子,公子安心歇息,我们陪你。”
“我和阿姐一样,绝不离开公子。”
“好吧,你们累了记得也去隔壁躺会儿。”
“好。”
“嗯。”
一觉直睡到晚膳,用完饭洗了身子,快要吹灯时,阿爹才拿着一堆赏赐回府,他一坐下便是讲酒。
“这次宴上的杨梅酒不错……”
“爹,陛下赐扇,你拿到了什么字?”
“蝴蝶的蝶,你摸摸,这纸和竹都是上品啊,还有罗衣,陛下亲题,可不能丢了。”
阿娘问“这腰带不错,什么料子?”
“是玳瑁壳。”
“还挺结实,蛮好的。”
难得在阿爹声中听见雀跃“今日真的是,兵部一群老狐狸想给后辈使绊子,结果呢,没文化,被人家堵嘴堵得死死的,哎呦喂,那叫一个丢人现眼,想起来就乐得不行。”
“是哪个能人,净将他们这群疯东西治住了?”
“就小许啊,许又敬。”
原来是他……
我越发好奇许又敬的为人了“丞相亲传,自然非同凡响。”
“那哪有我孩子好啊,阿娘眼里心里,小扬是最棒的,许又敬这么高调,指不定得罪谁,都是一群没心肝的老汉。”
“还好,丞相现在能护他,以后的事就以后说吧。”
“陛下爱才,他以后定得重用,可得好好收拾那些老无赖以平民愤啊。”
一肚子的补品,我梦中还在尝蜜枣,一起身就吃到了切成片浇上蜜的粽子,就算咽下,嘴里亦留余香。
“好甜,里面是什么?”
“有枣有花,这是京中厨子们刚想出的做法,我试着做出来,公子可还喜欢?”
我点头称赞若水“挺好吃的,你的手艺就是好,诶,若山呢?”
“若山去拿新茶了。”
我接过若水递的茶浅酌,宫里的点心精巧,比我吃的好太多了吧,她那么大胃口,肯定一口不剩,再见面怕是要圆上一圈。
若山很快就拿来新茶重煮,若水去阿娘那帮手。
“公子近日不像几年前复发时身子频频发寒,说明身体好些了。”
“是啊,心情好,身子自然跟着好。”
邵章不知从哪又窜出来,都这个时辰了,昨儿一定是疯去了“险些睡过头了,公子公子,举国竞舟,万发说要去看竞舟,我……”
“你去吧,你就去吧,带上若山一块儿得了,留我一个瞎子看家吧,唉。”
“行了,若山才不做这棒打鸳鸯的事儿,是吧若山?”
若山话尾上扬“棒打……鸳鸯?”
我再也憋不住笑“这是鸳鸳吧,还鸳鸯。”
“你们心里知道就行,走了啊。”
屋中只留我和若山,我突然想起一人。
“等等,客向雁还没回来?”
他语里是无奈“向雁姐说,就是过年,她也不稀得回。”
我百无聊赖,人又是个眼不能看腿不能走的,糊里糊涂地过了四日,喝不完的补汤让我等到了小桑。
“我来啦,前几日脱不开身。”
“我等得好苦,太后娘娘一直不肯放你吗?”
“嗯,玉成姐姐也没法子,你别难过,我给你带糖人了。”
我咬了一口她递的糖人“快给我说说,宫里都有什么佳肴。”
“也没什么,就大鱼大肉,还被迫饮酒,吃什么癞蛤蟆粉汤,太可怕了,对诗对得我头疼,乐师们弹奏敲钟一时听着挺新鲜的,一连听几天,却也是令人耳鸣心慌,不如同你合奏的日子舒心。”
“这下没有大事了,你可得好好陪我这个瞎子,万不可半道又走了。”
“嗯,绝不会半道走的,我一定每天早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