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后面有什么?
——对!是那头——糟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挚甚至来不及开口提醒火鸦,更来不及逃跑,她咬着牙催动宝术,凝聚成的白象化形轰然跃出,一昂首便将兴奋的火鸦重重地顶到了天际!
“谢挚你干嘛——!”
就差一点点就能吃到金灿灿鲜嫩嫩的蛇肉了!火鸦气得想骂娘,浑身骨头更是被白象化形顶得差点散架,它气急败坏地一抖翅膀,回头大骂,“怎么还反悔你!!我跟你没——”
火鸦的声音骤然小了下去,像被人掐住喉咙一般,将“完”字发着抖吞进了嗓子眼里。
那头她们原本以为已经战死的绿色狮子竟然还活着!
她不知何时在谢挚身后站了起来,此刻火焰般的鲜红须发正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虽然身上布满伤痕,且又瘦弱不堪,但她仍然站得笔直,身形没有一丝摇晃。
碧尾狮缓缓地合拢嘴巴,嘴角边刚刚吐出的金芒还没有完全散尽,脸侧的伤口因为再次撕裂而不断往外涌出汩汩鲜血,她却仿若未觉;
在火鸦刚刚想扑上去大嚼的肥遗肉上,被整整齐齐地轰开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深洞,要不是谢挚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宝术顶开了火鸦,现在被轰到灰飞烟灭的就是它!
“咯吱——”
骨头根根断裂的脆响声传来,令人牙酸,碧尾狮低下眼看了被自己牢牢踩在脚下的人族少女一眼,她正在大口大口地咳出鲜血,但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惨叫,更没有哭泣求饶,只是脸色惨白,咬着牙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跟她之前遇到的那些软弱人族似乎完全不同。——他们动辄就会磕头下跪,只求她能放过自己一命。
碧尾狮来了些兴致,偏头笑道:“你不求我放过你么?”
“……”
翡翠狮子踩在她胸口上的脚爪上终于大发慈悲地卸了一些力道,谢挚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气若游丝地轻声说:“若你想杀我,求也没用;若你想放过我,不求也行。”
“哦?”
她说的话倒有些意思,碧尾狮笑了一声,多瞧了她几眼,柔声道:
“那你猜猜看,我到底想不想杀你?猜对了就放过你。”
她刚刚清醒过来就听到了火鸦的话,它言语间极为不敬,竟然已将她视作了一块可供吞食的死肉,令她怒火中烧,故此她刚能动弹就毫不犹豫地对火鸦发动了攻击,本以为是必中之击,没想到,竟被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族少女拦了下来。
人族少女的孱弱心脏此刻正在她脚爪之下跳动,只要她心念一动,这个过于弱小的人族就会一声不吭地毙命——啊,她似乎甚至都还未突破铭纹境?
碧尾狮几乎都快迷惑起来,难不成如今的灵兽真的衰落至此,连这样的小孩子都敢进万兽山脉么?
但这人族少女望着她的眼神却非常清澈安静,似乎对死亡坦然而毫不畏惧。
这眼神令她很不舒服,碧尾狮不由得加重了脚爪上的力气,“人族,吾命令你说话!”
这是一个最为简单不过的言语陷阱:如果谢挚猜她不想杀她,她可以说她猜错了,然后杀掉她;如果谢挚猜她想杀她,她依言放过她,便就又让这猜测变成了错误,她仍旧可以杀掉她。
凭着这个悖论,她已经杀掉了数不胜数的想跟她玩心眼的卑贱人族……
碧尾狮胸有成竹地俯视着人族少女,等待她做出不同的选择,并将她引上那个已经注定的、殊途同归的结局:死亡。
“我猜……”
娇弱得像一朵花骨朵似的女孩轻轻地笑了笑,声音细若蚊呐,碧尾狮不由得低下身子,尝试将她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什么?”
“……你会死。”
不是她期待的答案中的任何一个。
在她听清人族少女的这句肯定的答话之后,碧尾狮下意识地怔了怔,下一刻,一道乌光就重重地划开了她踩着谢挚的脚爪!
滚烫的宝血种鲜血溅了谢挚满身满脸,她挣扎着站起身,手里牢牢地攥着那枚从肥遗尸体里无意发现的漆黑小剑,手掌也被它极其锋利的剑身割得鲜血淋漓,滴滴答答地淌下血液,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只是将小剑攥得更紧了一些。
这把捡到的小剑比她想象得更加锋利,刚刚那突然一击深深地割开了碧尾狮的前爪,几乎将她的脚爪砍了下来,此刻伤痕累累的翡翠狮子正在她面前吃痛怒吼。
谢挚胸口的涅槃种还在不断修复她的身体,但她被碧尾狮踩伤得太过严重,一时半会根本修复不好伤势;而她此刻已经使不出任何宝术了。
失血过多导致的晕眩让她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还没找到族长,没完成玉牙白象的心愿,没走出白象氏族,去看一看那座雄伟壮丽的定西城……
火鸦愤怒悲伤的鸣叫传入她的耳朵,仿若泣血,火朱雀的火光照红了半边天宇,但在碧尾狮面前仍旧不值一提,她只动用肉身之力,那只符文朱雀就在顷刻之间被镇压磨灭成了一道飞烟。
贪吃的傻鸟……
谢挚努力地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乌黑的羽毛在半空四散飞舞——火鸦被碧尾狮抓在了爪子里。她痛楚至极地闭上眼。
它应该跑的……它不应该找这头绿狮子报仇,实力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样只是白白地送死……
……
“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谢挚浮浮沉沉的意识尚未彻底回笼,面前的女人却已经开始不耐烦,她干脆踢了谢挚一脚,“快起来!你的鸟吵得我烦死了!”
鸟,什么鸟……她才没什么鸟……
啊!火鸦!
谢挚猛地坐起身,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面前的女人见她终于醒了,提着她的领子,将她直接扔到了一旁正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火鸦面前,“你!快叫它闭嘴!”
火鸦正在张大嘴巴伤心哭泣,豆大的眼泪都打湿了脖颈处好大一片羽毛,此刻见谢挚被丢过来,一下子破涕为笑,就算被捆得结结实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