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手下?”
谢挚的喉咙痛得像吞下一块炭一样,她委屈又害怕,蜷缩着哭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只是让你提前体验一番以后的生活罢了。”
祭司站起身来,“倘你决定不走,那倒还好;倘你一心要走,翠微必不会拦你,我自然也不会阻拦。
她抖了抖衣袍,背过身去:
“但你要明白,一出白象氏族,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没有人再会宠着你,护着你,万事都要靠自己,是名震五州还是死如枯骨,是修及仙王还是求进无门,今后就全看你自己了。外面的人要杀你,可不会向你解释一个为什么。”
她弯下腰捡起药臼,语气里忽然含了一丝笑意:
“你看你,之前敢这样大胆地对我发脾气,不正是说明,其实你骨子里还是相信我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么?我想或许你还是喜欢我的。”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走,那么我便送你一句忠告罢——”
女人笑着拍了拍谢挚的脸,“绝对不要轻信他人,嗯?”
祭司离开了,房屋里只剩下她跟小狮子。
许久许久之后,谢挚才勉强站起身,抱起来担忧不已的翡翠小狮,轻轻地摸了摸脖颈处,那里还在隐隐作痛。或许现在,她的脖子上已经是一片青紫了。
祭司下手太狠了。有那么几刻,她觉得祭司是真心想要杀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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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谢挚一下子安分了很多,也不跟着火鸦到外面到处玩了,只是乖乖地跟象翠微呆在一起,跟她寸步不离,到哪也要跟上,弄得象翠微惊奇不已。
她捏了捏少女的脸颊,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忽然转性了?嗯?不是说屋子里闷,嫌烦,呆不住吗?”
“嗯……可我想跟您呆在一起嘛……”谢挚撒娇。
于是年长的女人便神色柔软地笑。其实她也挺喜欢谢挚跟她呆在一起的。她年纪长了,越来越珍惜跟重视之人相处的机会。
“族长,你别让我嫁人好不好?我不想嫁人。”趁着气氛好,谢挚小声开口。
象翠微为她编辫子的手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平静,“怎么忽然提这个?你离婚配的年纪还差几年。”
大荒十六便能成婚,但其实十三四岁便成婚的人也不在少数,二十还未婚的男女更是极少。
谢挚生得漂亮,虽然身形较大荒人长得矮小娇弱了一些,不合大荒素来崇尚高大矫健的风气,但也很受欢迎,到象翠微这里为自家儿女求娶谢挚的人也不在少数。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象翠微极敏锐,对谢挚更是十分了解。
“没有……”
谢挚扭着手指,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我就是,自己忽然想到了……”
“没说实话吧?”象翠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是不是氏族里有人向你说些什么怪话了?”
她以为氏族里有人向谢挚告白。
其实仔细想想,谢挚嫁给白象氏族的人也不错——知根知底,叫人更放心一些。
她之前甚至还想着直接将谢挚许给象英,反正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亲密无间,象英的性子也沉稳可靠,是可以托付之人,只是后来她私下里观察,发现谢挚完全还一团孩气,对象英只是亲近喜欢,并没有半点涉及情爱之意;叫来象英委婉地问过,象英也只是说自己只拿小挚当妹妹看待,并没有儿女私情,她也就只能作罢了。
“哎呀,反正就是不想嫁嘛!您可不能不要我!”谢挚干脆扑进女人怀里,蹭来蹭去试图绕开话题。
祭司先前的事情她不敢跟象翠微提——她知道象翠微虽然尊敬忌惮祭司,但若是谢挚因为祭司而受了委屈,她也一定会去找祭司问个清楚的。而谢挚不想那样,她怕族长吃亏。
象翠微果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头发,“又说傻话了。我怎会不要你?”
“什么时候都要我吗?一直都要我?不论我日后做了什么事情,变成什么样子,您都要我吗?”
她语气还是撒娇似的软绵绵,但其实已经暗暗地抓紧了象翠微的衣角。族长会怎么答她?她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回答——
“自然是都要的。”
象翠微神色温柔,“你可见过哪个母亲嫌弃过自己的孩子?我虽然不是你亲母,可你知道,你我之间实比一些亲生母女还更亲厚些,是也不是?”
“您待我真好……”
谢挚鼻子发酸,眼泪悄悄滚落下来,又被她赶紧擦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报答?你只要平平安安地好好长大,于我来说,已是最好的报答了。”
象翠微松开她,忽然便一愣,向来稳重威严的一族之长头一次露出慌乱模样,“哎哎,怎么了这是?你怎么哭了?”
她找了好半天才在身上找到一条皱皱巴巴的手帕,替谢挚擦拭眼泪,结果少女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真想永远跟您在一起不分开,也不长大,您一直这么疼着我……”谢挚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象翠微哑然失笑,“就为这个哭啊?”
真是傻孩子。世上怎么会有人不长大呢?
“什么叫就为这个,这个很重要的好不好!”谢挚接过来她递过来的手帕,捂住脸闷声闷气地反驳。
连正守在木屋外面打瞌睡的火鸦也被她的哭声吸引得探进来一点头,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
它扑腾着翅膀笑道:“哈哈,小挚真是爱哭鬼!都十四了还抱着娘亲哭,羞羞羞!”
自它遇到谢挚以来,它都见到谢挚哭过好多次了。
它前些时日一直在草原上到处飞,要给谢挚找它向她描述过的红色小野果,结果野果没发现,倒是碰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铁剑蜂蜂巢,喜得它当即就飞回来告诉谢挚,叫她带着小狮子一起去跟它掏蜂蜜——铁剑蜂的蜂蜜甘甜无比,而且极其滋补,在大荒是很少得见的好东西呢!
奇怪的是,那天它直到等得天黑了谢挚也没来。
眼见天色渐晚群蜂归巢,它心里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