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与磨盘可是老相识。
磨盘自小便在宁家学习,如今已有十来年的时间,宁荣就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只是宁荣从小便生性顽劣,因为老爹不允许他接触家族中的生意,母亲每每谈及此事都会和父亲闹上一场。
而父亲为了息事宁人,便会对他和母亲更加宠溺,甚至已经达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正是因为有着这份过分的溺爱,所以宁荣才会无法无天。
不仅仅是二房的大娘和长兄不待见他。
就连宁老太君也对自己这个孙子不甚待见!
如今他看到磨盘手捧着宣纸,一脸虔诚,心中顿时生出了要捉弄对方的心思。
他从门口拾起一根木棍,轻轻挑开门栓。
就在磨盘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猛的推门,撞了磨盘一个满怀。
磨盘朝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宣纸也因这一记冲撞而被扯碎。
这宣纸上画的便是陆远为宁家新品透云纱专门准备出的两份服装设计图,别看只有区区两份,可是其中的草图却有几十张。
陆远在房间里忙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方才竣工。
磨盘虽然在柜上已经工作了几年,可是从未见过样式如此新颖的服饰,所以在出门的时候才会一直捧着宣纸端详,心中还盘算着日后要和姑爷多多学习。
他本想将这份图纸送给宁锦绣。
却没想到还没等出门便先被宁荣撞破了主张。
他朝后趔趄两步,险些栽倒在地。
当看到自己手中的图纸被撕碎的时候,磨盘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将图纸全都聚拢到了一起。
见他紧张成了这副模样,宁荣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磨盘,你不是已经去柜上了吗?怎么突然又回府了?”
磨盘蹲在地上尝试着要将图纸拼起,压根没有心情去搭理宁荣。
宁荣见磨盘竟敢对自己的询问置若罔闻,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他上前一脚踢开了磨盘手中的那些图纸:“这是些什么破东西?送给老子擦手老子都还嫌脏呢,老子和你说话你究竟听没听见?”
磨盘抬头望向宁荣,眼中满是恼怒:“这是姑爷花费整整一下午的心血方才整理好的图纸,这是要给接下来的皇商选拔做准备的,如今就被你给毁掉了!”
闻听此言,宁荣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这图纸是被我毁掉的?明明是你走路不仔细,这才被门撞到,撕坏了图纸。”
“不过就是区区几张烂图而已,至于你像死了亲娘一样难受吗?”
“你懂什么,这可是姑爷精心准备的,我刚才还准备送给小姐呢!”
“既然已经坏了,那就不用去送了!”
“大房之前不是一直在研究什么透云纱吗?我听父亲说大房最近丁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连给透云纱着色都做不到!”
“就凭这种绸缎,还想竞标皇商选拔?依我看来,大姐当初还不如选择和吴尊龙联姻,这样起码还能保住宁家的财产和地位,不至于让宁家输的血本无归!”
宁荣平日里便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态度,想来应该收受过吴尊龙的不少好处,这才会被对方收买。
磨盘虽然只是宁家的一个小厮,可却也懂得何为忠心。
在听到宁荣的这番话后,盘颇为不忿的对其说道:“吴尊龙为人卑劣,心思歹毒,就他也配和大小姐联姻?他连给小姐和姑爷提鞋都不配!”
“三少爷,您虽然没有资格继任宁家的生意,可是你也应该注重宁家的声誉,而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透云纱虽然不能着色,的确是败笔,可是自从老太爷打下了宁家江山以来,宁家就一直雄踞江南,屹立不倒。”
“我相信这次就算没有透云纱,大小姐一样能够拔得头筹,竞选成为江南皇商,至于您,我劝您还是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宁荣平日里的作派甚至已经达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哪怕是磨盘这个小厮,对他也是颇为不满。
他本来是想通过捉弄磨盘而满足自己的心理,却没想到世道临头,自己竟然还被磨盘教训了一顿。
这让本就眼高于顶的宁荣更被气的牙根痒痒,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磨盘说道:“小兔崽子,你是在教训我吗?”
“三少爷,你我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称呼我为小兔崽子,您似乎还不够资格!”
磨盘本就因为宁荣毁掉了自己的图纸而倍感不忿,如今见对方如此蔑视自己,这更加激起了磨盘心中的怒意。
而在听到了磨盘的反驳后,宁荣怒极反笑。
他迈步来到磨盘近前,抬脚踩住了磨盘正在整理的画纸。
磨盘将头抬起,刚想让宁荣让步,结果却被对方一脚踹翻,躺倒在地。
磨盘被这一脚踹的不轻。
而宁荣则是想要借此机会趁虚而入,想将磨盘压在身下痛打。
可就在他准备再度出手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自他的身后响起:“住手!”
宁荣悬在半空的拳头因为这一声呵斥而收住。
磨盘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跑到那人面前:“姑爷,磨盘办事不力,把您的心血全都毁了……”
说到此处,磨盘声音哽咽,显然因为画纸被毁的事情内疚不已。
陆远低头看了一眼磨盘握在手中的画纸。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到了宁荣的身上。
宁荣身材瘦弱,如同病痨鬼一般。
只不过他身上的衣着倒是十分华贵,同时腰间还挂着那只十分突兀的钱袋。
宁家是江南皇商,在当地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为了褒奖宁家这些年来对朝廷做出的贡献,朝廷特地准许宁家直系亲属穿着丝绸,这可是跨越阶层的礼遇。
单看宁荣这一身着装的造价恐怕就不下百两纹银。
只可惜宁荣生的獐头鼠目,实在看不出有半点富家公子的风范所在。
陆远先是打量了对方一番,随后缓缓开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