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白氏掌家,那母女俩若不是处处与她攀比,吃穿用度奢靡无度,又怎会亏空。
让她拿娘留下的嫁妆去填补那两位的亏空,真是连脸皮也不要了!
“堂堂户部侍郎,要靠一个没了生母的闺阁女子用嫁妆去填补当家主母的亏空,这若让外人知晓,言官口诛笔伐,辱没父亲名声是小,若因此影响了仕途,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说了,生母虽死,可刘家这边还因我还处处顾念着凌家,若因此撕破脸皮反倒不好。”
“白氏小门小户,本就没有当家做主的能力,掌家这几年就把凌府的积蓄挥霍一空,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放肆!竟然对你母亲不敬!”
白氏刚进落雪院就将凌芸的话听了个真切。
她等到凌永昌发怒,要为她做主的时候才走进门,委委屈屈地依偎在凌永昌身边。
明明是半老徐娘却还如小女子一般娇柔作态。
偏偏凌永昌就好这口,见她受了委屈心疼地抱着她安抚。
凌芸有些反胃,只觉得十分辣眼睛。
“永昌,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平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芸儿院子里的吃穿用度,生怕刘氏不再怠慢了她,芸儿说得对,是我没管好家。”
“是啊,二妹。母亲很疼你的,你也要体谅母亲的难处啊。”
“你听听,你母亲你姐姐对你多好。你说的话多让人寒心,你也是府里一份子,银子在你这边亏空了,你还污蔑你母亲!”
“你个伶牙俐齿的蛮货,快跟你母亲道歉!”
这几个人合起伙来颠倒黑白,欺她孤苦无依?
若是母亲还在,必会护她左右。
这硕大的凌府,仿佛没有她容身之地,一个两个都嫌弃她陷害她。
凌芸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万分憋闷,“她算我哪门子的母亲,我母亲已经死了!一个妾室抬上来的续弦也配当我母亲!”
“混账!”凌永昌站起身,轮着胳膊就照凌芸的脸上扇去。
凌芸下意识地向后躲,可还是慢了一步。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凌永昌扇过来的巴掌被拦在半空。
墨竹不知何时挡在她前面,抓住了凌永昌的手臂。
凌永昌用腾出的另一只手狠狠扇了墨竹一嘴巴,“你个贱奴还敢拦我!”
墨竹自是不能躲,只能硬生生受了。
看着他脸颊红肿一片,凌芸怒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给就是了。”
凌芸取出一盒碎银,哗啦一声全倒在地上。
“都在这了,快捡吧!捡完了滚!”
“你!你……”
凌永昌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白氏急得连忙为他抚胸顺气,总算是倒上来一口气。
凌婉婉怨毒地瞪了凌芸一眼,带着白氏和凌永昌就走了。
凌芸气得将满桌的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阿芸,别气坏了身子,若气没消你就打我吧。”
墨竹说完,就跪在地上,双手高高地举起了鞭子。
凌芸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双手颤抖个不停。
她很想拿过鞭子,狠狠地抽上一顿,可对方是墨竹,她下去手。
“滚!你也给我滚!”
这样的场景,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前世,那个令她窒息的家。
她抱着头,滑坐在地,只想一个人呆着。
门口的叶轩见墨竹狼狈地退下去,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发出突兀的声响。
“我倒把你给忘了,平白让你看了一场好戏。”
凌芸冷冷地看着男主,原本想一刀了结他的念头慢慢地淡了。
若是借男主之手,惩罚了凌家,又能独善其身才最妙呢。
凌永昌,白氏,凌婉婉。
都该受到惩罚。
他们做的孽,就由他们偿还!
“来人,把他拖下去好好养伤。不能让他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被人收拾得一干二净。
凌芸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一股绝望之意如滔天的巨浪铺天盖地的袭来,快要将她吞没。
她如溺水的人,痛苦得无法呼吸,只能急促地喘息着来缓解不适。
这种症状是她的躁郁症犯了。
只要一受到强烈的刺激,她要么抑郁封闭自己,要么兴奋得无法入睡。
想不到穿越进这个小世界,她的症状不仅没有缓解,还因为遭受频繁的刺激而愈发严重了。
她不想动,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悲伤。
如一只淹没在海水中的小蚂蚁,只能绝望地苟延残喘着。
弦月高悬,透着一缕诡异的红边。
凌芸有些口渴,可她懒得动,四肢沉重得不听使唤。
连呼唤一声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恹恹的,很想去死。
她眼睁睁地看着月亮,眼珠一动不动。
脑海中又出现一个透明的小兔子。
嘟嘟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小锤子,不停地敲打她,似乎是要将她给敲醒。
【宿主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该脱水了!】
……
【怎么犯起病来一点征兆都没有?脑子也空了?】
……
“姑娘,你睡下了吗?”
奶娘拿着烛台推开门走进来,见她怔怔地蜷缩在床角,一动不动的样子,险些被吓了一跳。
“怎么不盖被子?”
她走过来,探了探凌芸的额头,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
“听说今个发生了好多事,让姑娘受委屈了。”
凌芸无动于衷,她只是动了动干燥的嘴唇。
见状,奶娘赶紧倒了一杯水亲自喂她喝下,又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
如一个亲切的长者,奶娘从小奶大了她,身上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好孩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