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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姐脸上的掌印还没褪，莫离左手无名指的关节已经肿起来，客厅里一片狼藉，加上那条在网络上已经发酵的微博，渣男难逃其咎。
莫离和鹿鸣因为事发时也在现场，被一道带至派出所做笔录，一切办妥已经是夜里两点过。出警队伍里有一个女警，她善意地提醒于小姐如果愿意，可以借此机会赶紧找律师起诉离婚，于小姐和那个女警还在门口交谈，莫离二人便站在门外等她。
夜里很凉，鹿鸣只穿了件套头毛衣，鼻子冻得通红。他把双手抱在胸前，站在莫离身边两米开外，嘴里还呼着寒气。
莫离想起刚才在门口的那出闹剧，便对他说：“刚才的事，不好意思。”
他也偏过头：“什么事？”
“刚才在于小姐家门外，我担心那个人把我们赶走然后敷衍警察，所以一时心急，就拉着你开始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努力忍住尴尬，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报了警。”
毕竟左手无名指的关节还是很疼啊！
“我知道，早就知道了。”鹿鸣对她笑了，“所以才会在他家门口不停打转配合你啊。我要是真碰到你那样的疯子，肯定直接扭头上楼不带搭理的。”
你说谁是疯子呢？
莫离反击：“所以你也不是真的在做饭了？”
“谁大晚上砍菜煮饭啊！”他倒是无比坦诚。
莫离又问：“你今天怎么没去K市？明天不上补习班吗？”
“那是寒假班。”他认真回答，“上周末就结束了。”
说着说着，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两只胳膊肘就快碰到一起时，鹿鸣突然低头问她：“手指还好吗？”
来警局之后，有值班的协警帮莫离做了包扎固定等简单处理。做笔录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鹿鸣也听到了她手指受伤的来龙去脉。
莫离实话实说：“很疼。”
她一个普通人，没必要在另一个普通人面前假装坚强。
鹿鸣倒是一副很担心的样子，紧紧盯着她的手指小声说：“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拍个片子什么。”
“明天吧，明天是星期天，也不用上班。”莫离有点疲惫地回答，“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好累。”
“现在就去吧，万一过了一晚上更严重了。”
“太晚了......”
“我陪你去。”
说着他的语气莫名强硬起来，让莫离突然想起小时候生病时被妈妈强迫拉去医院打针的场面。
她闭嘴不再争辩，抬头用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看向他，潜台词：你哪位啊？我要你管？
他倒是继续安排起来：“先把于小姐送回家，我就陪你去医院。”
莫离刚要拒绝，身后传来于小姐的声音：“小莫，鹿鸣，你们还没走啊？”
两人齐刷刷转过头，于小姐正独自走来，她依旧是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见到二人，她又说：“今晚谢谢你们了。”
莫离问：“于姐，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
“行政拘留五天，还要缴一些罚款。”于小姐说着，突然苦笑了一下，低头看到莫离的手指，又说，“抱歉啊小莫，你的手......”
“没事没事。”莫离连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去医院检查治疗的费用记得拿好票据，警察说也是由他来承担的。”
想到那个男人用来赔偿的金额也是来自他们夫妻的共同财务，莫离生气：“怎么才关五天啊？”
于小姐摇摇头：“我也不懂，总之，刚才警察还在给我出主意，让我尽快下定决心去上诉，可是......”
她顿了顿，唉声叹气道：“可是如果他不同意，这个婚还不太好离，而且，就算离了，万一他为难我甚至报复我，以后的日子就更难了。”
那晚，他们先送于小姐回家，派出所离金色梦花园小区很近，三人步行返回。
街道上空荡荡的，莫离挽着于小姐的胳膊走在前面，鹿鸣像个保镖一样紧跟在她们的身后。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大概是各怀心事。
莫离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但她一直在思考关于于小姐离婚的事。
所以婚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两个本无交集的人缔结下一生一世的约定，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甚至会相互伤害。在于小姐这里，亲密关系成了她伤痛的根源，婚姻最终变成一场困局，就算脱离苦海解除契约，那个恶人依旧留存于世间，仍旧恶意满满地凝视着她的生活。
所以在这样的关系中，她真的是留不住也逃不掉吗？
莫离一边走一边暗暗诅咒那个男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