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0309-0329,画了个大概的线条,没有事无巨细的全写出来。东西一个符号,南北一个符号,看得钟鸣眼花,大致的瞅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病房内不让抽烟,他站在窗边把窗户稍稍往外推了一条小缝隙,凉爽的风不客气的吹拂了进来,几滴雨水请在他指尖。他把手插在兜里指尖轻轻捏揉着烟盒,止不住地舔了舔唇,在心底暗骂,他娘的,这个烟瘾犯得真不是时候。
从上往下看去,楼底下穿着制服披着雨衣的警员正忙着守着拉开的警戒线,拦着被挡在外面不让进的人员,双方在争执着些什么,钟鸣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也知道大概率是些不好听的话。
滋滋滋——
电话响起的第一秒时间内,钟鸣迅速地接通了电话,余光瞥见睡实了的许宁眉宇蹙了一下,手机让他举在耳边没有走出去,只是朝着进门的方向走了过去,压低了嗓音在病房内。
“钟鸣,你那边是怎么回事?”来电人不是别人正是邵局,他在电话那头厉声问罪:“市长热线快让人打爆了,一直有人在投诉你们刑侦办案。”
钟鸣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表情沉冷:“投诉我也要查,一院存在潜在危险分子,不揪出来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们办案把群众拦在外面还拉起警戒线是怎么回事儿?群众就医是民生问题,你办案归办案不要给我胡闹弄出个好歹来,”邵局语气没有了往常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现在是紧要关头上,不要让一些记者闻着味儿就去了,再给你编排个脱离群众的高帽出来。”
“······我知道。”
邵局:“知道就行了,抓紧时间让人把警戒线撤了,像怎么回事儿,这么大年纪了一点也不沉稳······”
说着,电话被邵局率先挂断,挂断前好像还在跟人说这些什么。钟鸣拿下手机捏在手心里,犹豫了片刻,点开通讯录给李安拨了过去,机身重新贴在耳边。
电话很快接通了,李安:“老大,有什么安排?”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没那么快,有患者不配合我们找医生配合调查,我们还有同事在安抚患者。”
钟鸣闭上眼帘,再次睁开时里面眼瞳有些泛了红,他嗓音带着些沙哑:“半个小时够不够,半个小时后必须清查完毕,所有人退场。”
“老大,有难度。”李安艰难的语气无一不在透露钟鸣很难做,时间太紧,闭门就诊的,正在做检查的,手术中的,完全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全部盘清。
“最多半个小时。”钟鸣用力地咽了咽嗓子吞下一口唾沫,“最多拖半个小时,这是我能扛住的极限了,大家辛苦一下。”
听罢,李安了然:“老大,上面施压了是吗?我清楚了,我去和齐队通个气,抓紧时间干活。”
电话挂断,钟鸣把手机开了静音模式,身体贴着墙站,后脑勺抵在透凉的白墙上。
五分钟。
滋滋滋——
来电显示:王局
状态:未接
七分钟。
滋滋滋——
来电显示:邵局
状态:未接
八分钟。
滋滋滋——
来电显示:邵局
状态:未接
十分钟。
滋滋滋——
来电显示:邵局
状态:未接
十一分钟。
滋滋滋——
十三分钟。
十五分钟。
时间越来越紧密,肉眼可见地着急。
十六分钟。
······
二十五分钟。
二十八分钟。
二十九分钟。
举起震动到发烫快要爆炸的手机,钟鸣扬起手用力在脸上搓了两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才点开消息看了眼。
李安:[老大,搞定]
齐泷霍:[抓紧时间给邵局回电,他快急疯了]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所有的坚持都得到了答案。钟鸣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电话再进来时,没有再等待和犹豫,钟鸣直接接通了下来,意料之中,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劈批评怒喝。
钟鸣一一受着,知道对方骂得差不多了声势渐渐小了,他才压着快要冒烟的嗓子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对不起,师父。”
他的声音很闷很闷,闷得跟憋了很久的炮仗被点燃到了燃烧尽头,下一秒要爆炸了似的。
“你让我省点心行不行?”电话那头说话的嗓音浑厚,中气不减:“下午来市局走一趟,来我这做个检讨,你要是再敢疯一点,也别找我了,直接等公安部找你谈话吧。”
“好。”
电话那头不客气地切断了,钟鸣站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拔脚往里面走。太阳朝着沙发上不知道什么醒来坐直身体一直盯着他看的许宁瞥了一眼,他在许宁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手肘撑在扶手上,揉了揉太阳穴和胀得酸痛的眼周。
许宁唇瓣动了动,神色有些奇怪:“你······”
“又怎么了?”不是很耐烦但又明显能感觉到他有所收敛,按捺着脾气。
许宁这会儿没有跟他较劲儿,直白地说道:“他们也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
潜台词是,我没有偷听你打电话的内容,是他们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把我吵醒了。
所以,在注意到站在门边的钟鸣的手机震动不停却不接听后,许宁又看了眼自己手机被许吉言和一个陌生电话不断呼进来,便意识到这通电话不能接。接了之后,他们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许宁,有着身处第一线的敏锐直觉与观察力。
“嗯。”烟瘾在高强度的精神紧绷下消失了,钟鸣的偏头疼又犯了,他身体微微往后仰去,大长腿向前抻直,懒懒散散有气无力地应:“知道了。”
看着被愁苦发闷箍罩着的钟鸣,许宁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