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类的他们都从没有喊过痛,这个神明怎么有资格呼痛呢?
他怎么敢?
明明才不过这么一下而已。
在清风阵阵的林中稍微散会儿步就会受凉的时候,毒疮般的紫瘢于额间蔓延至全身的时候,眼睛染上灰白视线逐渐模糊的时候,还有诅咒不断噬咬破坏着筋脉内脏的时候……
面对延续了短暂一生的折磨,即便咬破唇齿、指缝染血,肌肉纠结着抽搐都从未像是这样过。
……父亲和兄长,忍下了这样的痛苦么?
仅仅心神恍惚了一瞬,自手心中输出的力量便断开了链接。
惩戒既已停止,产屋敷律并未选择继续,而是撩起对方垂在耳侧的一缕长发,金眸微微垂下注视着指尖雪白的发丝,不自觉碾搓了一下。
不得不说,雪色的确圣洁又漂亮。
可惜了……
“这么漂亮的头发,不该长在你身上的。”产屋敷律轻笑一声,手里的白发燃起点点火星,自下而上寸寸熔断。
一向爱惜自己那一头长发的白发神明此刻却顾不得心疼了,自知无法逃脱,缩成针尖的瞳孔中满是惊恐:“你冷静点,弑神可是大罪!”
【哈哈哈——】那道声音再次于耳边响起,肆意又张扬地发出一阵讥讽的嘲笑:【没错,弑神可是大罪,冷静点哦,律。】
“我现在很冷静哦。”
从未如此清醒过,此前已经半真死半假死杀了一大群的产屋敷律歪了歪脑袋,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大罪?谁给我定罪?神明吗?”
他轻笑一声。
“那,让世界上没有神不就没关系了?我可是很后悔没有早点这么做哦……”
明明他可以什么都不失去的。
“……”
白发燃烬的神明一阵失语。
毕竟……
这人是真的杀并且真能杀啊!
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死去’的样子,只能拼了命地反击挣扎:“你这个疯子!”
乱七八糟的法术混合在一起,四面八方一股脑儿地往对方身上砸去,却完全没能造成伤害。
他是真的急了,完全全乎忘记对方的魔免体质。
产屋敷律不甚在意地任由攻击扑在自己身上,连抬手拍开的功夫都懒得费,轻声问道:“有趣吗?”
似乎怕对方听不懂,他又接着补充说明。
“擅自降下诅咒,又虚伪地延缓诅咒完成时间,享受产屋敷一族世代的供奉、赎罪与祈求……主宰命运,玩弄人类的感觉有趣么?”
“……什么?”
发尾焦黑卷曲的神明顿了顿,愣是没能听懂对方的话,就连不断放出的攻击型法术也因为思考而短暂停止了一会儿。
“你忘记了。”
产屋敷律并不怎么意外。
人类的一生对于神明来说过于短暂,一个不留神就换了几l代的生物没什么好留意的。
就像天照。
只记得似乎有个姓鬼舞辻的家族,却全然不知其为了躲避鬼王追杀早已改名换姓多次,如今的姓氏是产屋敷。
“让我也试试看吧,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意思。()”
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产屋敷律全不在意似的柔声道:亲自体验一次的话,说不定就能理解你了。()”
抽出将对方钉在岩壁上的刀,任其坠落趴伏于地面。
“逃吧。”
长刀垂于身侧,产屋敷律下颌微抬展露出一副冷淡高傲的姿态,嘴角却扯出稍显恶劣的微笑:“用来‘杀死’你们的那股力量,我还不是很会用。你觉得……在你成功逃脱之前,我能学会吗?”
鬼知道啊!
发色焦黑看不出原来样子,不复之前光辉的神明从地上爬了起来,半句话不多说就架起云雾迅速逃离。
【还真是恶劣啊。】
始终跟随在耳畔的声音发出低低地闷笑,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你会让他逃掉么?】
当然不会。
就像是分明已经斩杀鬼王,解除诅咒,却仍旧没能摆脱早早病亡命运的千明一样……
得到虚假希望的神明也不可能真的逃离‘死亡’。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电光石火间,腾于天际的神明被倏地升空,不可思议地踩着空气继续前行,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一道金色闪电的身影劈下地面。
这是第一刀。
能够‘杀死’神明的诅咒并未出现。
依旧保留着自身位格的神明捂住不断渗出鲜血,却并未被完全截断的脖颈,在神力的作用下迅速修复愈合。
来不及思考着是不是戏弄,求生欲刺激下他只能架起云雾继续奔逃。
产屋敷律一向很有耐心。
就像是他可以为了斩杀恶鬼蛰伏几l夜一样,现在也能够任由自己的实验对象跑远,直到对方自以为逃出生天的那一刻——
【雷之呼吸:二之型·稻魂】
五道镰状的雷光忽地现于天际,再次戏弄似的将神明自云雾中击落。
第二刀,诅咒依旧没能出现。
接着是雷之呼吸的三之型、四之型,还有五之型……
直到第十六个型——
啊……
是这个感觉啊。
看了眼握着刀的手,金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产屋敷律微微勾起嘴角。
【雷之呼吸:十六之型·鸣狱·舞】
纷乱而绚烂的电光如牢笼般裹住了至始至终没有逃脱机会的神明,轻薄灰雾般的诅咒随着一道道刀口侵入神体。
头颅落下的一瞬间,经历多次从希望到绝望,面上全是骇然与恐惧的神明看见持刀的弑神之神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甜蜜的微笑。
“地狱见。”
() 已非神明的神明先生:“……”
滚呐!
不知道算不算成功复仇,总之杀死了产屋敷一族悲剧的直接罪魁祸首,产屋敷律轻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