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点了点头,“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吕嘉许看着陈懿,忽地笑了,她原本还打算迂回一下,没想到眼前的女孩挺直接的,“那我就摊开说了,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是,劝说姜皓出国。”
陈懿怔住了,“我有点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你们桌子上贴着的理想,很伟大,可惜我希望姜皓能够出国读书,而不是留在这里像他父亲一样成为籍籍无名的警察,整天出生入死,直至有一天献上自己的生命。”
陈懿这下算是明白了,吕嘉许的意思是让她去当一名说客,她沉默半响,才慢慢说道:“我以为您会为他的理想而骄傲。”
吕嘉许轻轻搅动着手里的咖啡,视线盯着陈懿,“在他父亲去世前,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说到这,吕嘉许的脸上竟浮现了一抹嘲讽的表情,“他为了别人、为了正义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那我呢?”
明明话语是无情的,陈懿却在吕嘉许的脸上看到了痛苦,是啊,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孩子了。陈懿张了张嘴,最后只吐出:“为什么是我?”
吕嘉许原本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却在听到陈懿的这句话忍不住笑了,“因为他喜欢你,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喜欢他的。”
陈懿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直以来隐匿于心的秘密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这么被人当面直白剖开,而且对方还是很重要的长辈。
陈懿的身子僵了很久,久到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才慢慢开口道:“我不可能去说服他的,他有他的理想和目标,那些都与我无关,我无权去干涉。”
吕嘉许闻言却没有半点错愕,仿佛早有预料般,只是拿过身旁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纸和一张照片递给陈懿,“前段时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完检查后,被告知胃癌中期,就算积极配合治疗,也不过寥寥几年的时间。所以我还能给他铺路几年呢?所以我希望他能平安度过余生就好。”不是在问陈懿,倒像是对自己发问。
陈懿拿着照片,静静地看着。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男人一身警服,身形高大魁梧,肩膀上坐着的小男孩是白姜皓,正对着镜头双手比耶,腿开心得晃荡在半空中。旁边的女人穿着碎花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温柔地披着,正从小男孩的背后护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来。照片很温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里带着爱意。
陈懿看了很久很久,眼眶有些干涩,声音也有些哑,“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去劝他的。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吕嘉许拿回东西,淡淡地笑了,“你很懂事,也谢谢你能够理解阿姨。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跟他说这些。我想说的也就这些,阿姨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只剩陈懿一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宛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她这才发现裤子早就被自己揪得皱皱巴巴的。陈懿没有去外面再买果汁,而是拿起杯子一点点喝完杯子里的卡布奇诺。
就像是做了一场盛大的梦,只是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起风了,街角掉落的银杏叶、行人渐渐加厚的衣服,无一不在昭示着寒冷的冬天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