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角落里，风有些大，吹散了夜色的空洞迷离。
夏琬单手晃着手里的热奶茶，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那真的就打算这样了？”
陈懿摇了摇头，一脸迷茫，声音里夹杂着哽咽，“可是我别无选择了。”
夏琬听得心里酸酸的，安慰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搂着陈懿的胳膊晾在空气中，有些发麻，她只能一遍遍地拍着陈懿的肩膀，心疼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陈懿眼神放空，低声喃喃道：“不过是让一切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就当是一场梦、一场梦.........”
自那天之后，两人渐行渐远，没有任何交集，仿佛从没认识过一样。
许沁鹤看白姜皓的手飞快地在题目上勾出要点，眼神淡漠，讲解着。不禁有些出神，这些天来，只要自己不主动开口，他不会跟她说一句话。
白姜皓见许沁鹤开始发呆，也没管她，讲完题就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许沁鹤却突然笑了，“你不会以为，我还对你有那种好感吧？”
说完不等白姜皓的回答，便拿过书接着说道：“放心，我现在对你只有欣赏，多的没有。我早就说了，我们会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不必对我有什么顾忌。”
白姜皓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淡道：“你想多了。”
许沁鹤面色僵了僵，随即低头轻声笑了。
是啊，除了在意的人，白姜皓压根不会在乎他人的目光和看法。
白姜皓不再理会她了，准备做题时，鬼使神差般，“不经意”抬头一瞥。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白姜皓在看陈懿。
说不在意怎么可能，不甘心才是真的。可许沁鹤也有自己的骄傲，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低下高昂的头颅，去卑微地追随别人的脚步，纵使那个人很优秀。
突然间，班主任郝岩明来到教室门口，吓得一些正捣蛋作乱的同学飞快得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但郝岩明无暇顾及，表情很严肃，“白姜皓，你出来一下。”
一瞬间，班级里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白姜皓没什么反应，一脸镇定，起身出去了。
陈懿到底还是没忍住，看了眼他的背影，有些心神不宁。
后面的课，白姜皓都没有回来上。
医院病房外，白姜皓透过那一扇小小的窗子看向里面病床上躺着的人。半响，白姜皓才推开门，缓缓走近，脚步很轻，生怕惊扰到那人，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医生刚刚的话，你母亲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再加上长期饮食作息不规律，但如果积极接受治疗的话，还是能延长一定的寿命。
白姜皓俯下身子，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吕嘉许，最后停在脸庞上，久久没有动。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的母亲了，他不记得了，原来她也这么瘦，这么弱不禁风。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这般境地，大概从一开始就是老天爷注定的吧，不然为什么怎样都无力扭转。
白姜皓现在很清楚，吕嘉许留给他的选择是什么，不由得低头笑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街边的路灯盏盏亮起，星星点点的辉光渐渐铺满整个夜色。
陈懿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教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自己，安静得有些可怕。
最近，她都是在放学后迟一个小时再离开教室。
明明也就几天，却仿若隔了一个世纪。
陈懿盯着桌面上摊开的题集和草稿本，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
陈懿收拾好东西，检查完门窗，抬手关掉灯准备离开，楼道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依稀的微光，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到拐角的时候，陈懿顿住了。
白姜皓就那么靠着墙，书包放在一边的地上，身形修长瘦削，额前的黑发软软贴着，仿佛淋雨小狗湿漉漉的毛发一样。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情，眼眸黑亮，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懿。
她不知道白姜皓在这等了多久，但朝她走来时，身子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白姜皓不断靠近，陈懿又不断后退，之间总是隔着那么些距离，说不上远却也说不上近。
陈懿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紧紧贴着墙根。
白姜皓步伐变得慢下来，直至陈懿可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气息，才停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懿垂下头，从白姜皓的角度看，能看到她的眼睫止不住的轻颤，一声接一声“咚咚”的心跳不知是谁胸腔里传来的，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那般震耳欲聋。
白姜皓嗓音暗哑，“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陈懿僵住了，只得慢慢抬头，却刚好撞进白姜皓眼底，那里的留恋不舍快要溢出来了，还有太多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晕在里面。
陈懿鼻子一酸，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意，忍住掉眼泪的冲动，抬起手，似乎是想触碰白姜皓的眉眼，把那紧蹙的眉头揉开，却又堪堪停在半空。
白姜皓有些恍惚，是谁答应要一直做同桌的，又是谁答应要考一座城市的。是谁说拉勾的，又是谁说要做他的靠山的。
白姜皓虚虚握住陈懿的手，眼神未曾离开过，“我都知道了，她来找过你。夏琬也跟我说了，你打算换班级的事。”不等陈懿反应，又接着说道：“你不用走，我这两天会准备.........出国的事情，明天之后就不会再来学校了。”
“出国”那两个字眼说得无比艰难。
终于，陈懿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带着哽咽，一字一句道：“白姜皓，你的未来一定、一定、一定会很光明的。”心脏仿佛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来回剧烈拉扯，痛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哪怕没有我在。
一连好几个“一定”，好像这么说了就真的会实现一样。
白姜皓的手还是那么轻柔，一点点抹去陈懿眼角的泪水，“陈懿，快到我生日了，和我提前说句生日快乐吧。”
陈懿心口酸酸的，“白姜皓，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快乐。”
大概是周围太黑了，陈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