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不清楚秦婉的身世,如今这样说,倒好像特地算准了自己要来做什么一样。
秦锦书立刻领会,仿佛只是对亲近之人的随口解释,“婉儿她是我父亲的外室女,父亲看她可怜才抱回家,一块养在母亲膝下。”
一旁的秦婉,听到两个人闲谈陌论起自己的家室,一时间神色尴尬,僵在了原地。
外室女的身份,是秦婉永久的痛。
他们当众说起,秦婉好似被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但是顾知舟提起的,顾念他的身份。
秦婉不仅不能反驳,还要咬着牙硬撑道,“是,有劳姐姐多年照拂。”
顾知舟唔了一声,“外室女的确可怜,还没妾生的名正言顺。”
秦婉的笑容更僵硬了。
“父亲并不曾区别对待,我也把婉儿当同胞妹妹看待。”
秦锦书似乎是在安慰秦婉。
旁人听见,也只会夸秦锦书有气度能容人。
顾知舟淡淡一笑,“就算是同胞妹妹,人心隔肚皮,你也要优先照顾好自己。”
秦锦书好像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弯了弯眼睛说道:“我会的,多谢阿兄关怀。”
顾知舟点了点头,“你们挑完了吗?银子我来给。”
秦锦书大.大方方地把选好的首饰递过去。
秦婉却因为刚刚的话有些
心绪不宁,顾知舟刚刚那话中有话的意思,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他跟秦锦书这么亲近,若是知道了什么,那秦锦书吗?
“妹妹,你选的东西呢?”
秦婉此刻完全没了挑选的心思,只能胡乱的抓了一个红宝钗子递了过去。
秦锦书皱着眉头看着那正红色的钗子,抿了抿唇说道。
“妹妹,这正红色跟你有些不太相配,虽然我怜惜你进了王府,但是你毕竟是个妾室,这正红色不好不好。”
秦锦书说的有些大声,周围好几个人看过来。
啥?
一个外室女,竟然还敢带正红色的宝石钗子?
看的秦婉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起来。
而秦锦书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直接从旁边的盒子里挑了一个粉色的珍珠点翠,“妹妹,这个合适,这个配你桃红色的嫁衣非常不错。”
秦婉感觉整个人好似火烧起来,垂着头低声道。
“但凭姐姐做主。”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整个人在车厢内色色发抖,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府内站规矩。
府内她还能觉得自己是主子,出来竟然还要被羞辱?
秦锦书有些好笑,瞧着周围人怪异的眼神,还有打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结了账,她回头看了顾知舟
一眼。
“阿兄,我就回去了。”
秦锦书的眼眸很澄澈,精睿,完全没了上辈子的混沌,让顾知舟越发觉的有趣起来。
她倒是挺会杀人诛心的,刀子往软肉上插啊!
倒是涨了些本事。
秦锦书坐进马车,车子缓缓的朝着布坊的方向而去。
她瞧了一眼一旁有些憋闷的秦婉,笑眯眯的将手中的点翠递了过去,“妹妹,你选的钗子那么好看,等会定要选一匹跟簪子相配的衣服。”
这簪子,也是日日夜夜提醒她,一个外室女而已!
秦婉听到这话,被堵的一口气有些上不来。
秦锦书……是不是故意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但是却又不能发作,只能接过点翠。
又挑选了几块布料,到府邸门口,秦锦书撩开帘子,瞧了瞧外面的天气,冷不丁窜出一句,“回去时辰还早,妹妹不如再跟张嬷嬷学学规矩。”
提起学规矩,秦婉的脑壳都大了。
她满肚子的火越积越多,无处发泄,嘴上说自己知道了,然而脑子一转,秦婉立马找到一个“好主意”
马车停在静安侯府前,两姐妹一前一后地下来,秦婉算准时机,当着进门的所有下人,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下人们顿时吓得不轻,七手八脚
把秦婉送回了房间。
这么明晃晃的晕倒,她秦锦书再刁难就不厚道了吧?
秦锦书自然也跟了上去。
她才不关心秦婉真晕假晕。
但秦婉晕得这么堂而皇之,周谨行不可能不来,倒是个膈应他的机会。
院中,秦婉的丫头菱角急切地想要去叫大夫,结果秦锦书一把拦了下来。
秦锦书淡然道:“妹妹就是有点累了,何必兴师动众。”
菱角是秦婉的丫头,肯定是要帮着秦婉的,估摸请个大夫来,她们再收买一下,美其名曰要卧床休养,以此逃避。
但秦锦书怎么可能放过“刁难”秦婉的趣味呢。
菱角也很不高兴,想想秦婉肚子里还有孩子,母凭子贵,她就大着胆子顶撞秦锦书,“小姐不舒服,夫人却不让请大夫,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夫人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家小姐好?”
翠玉立刻呵斥,“大胆!夫人岂是你能冒犯的!”
“奴婢……奴婢说的是实话!”
秦锦书似笑非笑地瞥了菱角一眼,懒洋洋道:“这么不懂规矩,自己掌嘴二十。”
菱角咬住嘴唇,这次却不敢不遵从秦锦书的命令。
只是才打两三下,床榻上的秦婉“醒”了,挣扎着要下地请罪,“姐姐,不知菱角做错了什么,但要
罚就罚我吧。”
秦婉当然不想菱角折损,自己的事情可少不得菱角出力。
身边可就这么一个靠实的丫头。
秦锦书笑了笑,“跟你没关系——我也不可能罚妹妹啊。只是这奴婢瞧着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平日里怕是也不好好伺候,打完干脆撵出去算了。我再给妹妹物色几个奴婢。”
她的话音刚落,秦婉和菱角都傻眼,没想到秦锦书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