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行已然迈步过去,扶住她,“你怎么来了,大夫不是说你要好好休息么?”
秦婉啜泣着说:“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怎么能不来呢?”
她外貌生得不错,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的。
周谨行更是大为心疼,安慰道:“和你没关系,你安心养胎就是。”
随即他转过头,冲着老夫人斩钉截铁地继续说,“你们不用为难婉儿,我一定会把秦锦书劝回来,让她同你们挨个赔礼道歉!”
钱春和与肖清荷对视一眼,纷纷撇撇嘴。
看来老夫人说的还真是,妥妥的一个狐媚子,这都把周谨行哄成什么样了!
老夫人目光在他们身上一转,难掩对秦婉的厌恶,只向着周谨行说话,“那你就快些把秦锦书接回来,这么多的事情除了她,谁也办不好。”
说完,老夫人就回房图清净去,其余三房也就各自散了。
周谨行把秦婉送回院子里。
秦婉眼圈通红,时不时的还捂着嘴轻咳几声,末了,还十分担忧地问:“谨行,你真的能把姐姐劝回来吗?”
周谨行抚摸着她柔软的发梢安慰,“她再怎么闹脾气,终究还是个女人,无非就是想得到丈夫的重视,
我放下身段哄哄,肯定就和以前一样了。”
他又紧接着解释,生怕秦婉多想,“你放心,我做什么都是为了静安侯府,我心里只有你是我真正的妻子。”
秦婉方破涕为笑,拉住他的手,如春水般温柔,“那你带上我一块去吧,你待我这么好,我也不能让你独自承担。”
两个人高低立见。
秦锦书形式做派自然是跟婉儿比不了的。
周谨行更是感动地搂住她的肩膀,“不用那么着急,我先叫人打探下,再散播一些消息,晾秦锦书几天再说。”
要不然,自己再一次次巴巴地跑去,秦锦书更要蹬鼻子上脸了!
另一边,秦锦书的日子十分舒心。
去郊外看了桃花,吃了时令的桃花糕,原本就不多的郁气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连带着翠玉都活泼了不少。
算上上一世的话,已经有数十年没体会过这么轻松的生活了。
宅子中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她不用操心,每日起来只需要思考去哪里散心,或者去逛逛钗环脂粉,亦或者去游湖赏景。
尤其,秦锦书还有顾知舟的特别关照,还会送一些日常的东西来。
就像是今日,顾知舟登门拜访,正
好是午膳时分,他顺理成章留下来用饭。
秦锦书笑吟吟地介绍道:“野菜是我今早去城外顺便摘的,嫩嫩的很好吃呢。”
顾知舟微微颔首,视线忍不住再她身上流连。
能看出来,秦锦书的心情是真的很好,仿佛还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无忧无虑。
这样的日子,顾知舟也很喜欢,私心里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但是……
顾知舟想到坊间的某股传言,顿时没了一点胃口,把碗筷放下之后才说:“和离书,静安侯府还没送来吗?”
“没呢。”
秦锦书说得轻巧,似乎并不在意静安侯府的垂死挣扎。
她反正是沉得住气。
顾知舟的眸光幽深几许,呵地冷笑一声,“那我亲自登门去要。”
秦锦书一愣,却制止他,摇摇头说:“阿兄,现在不是时候,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快。”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顾知舟的内心微微一刺,声线喑哑两分,“你的谋划确实不错,只是周谨行,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夜长梦多,和离还是越快越好。”
秦锦书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但还是摇摇头,“阿兄,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有分
寸。”
她的语气多了点无奈,“再说,即便今日就签了和离书,旁的人也不会放过我,可能更要变本加厉地来逼迫我。”
外面的流言蜚语,多少也传了一些进了自己耳朵。
无非是说她犯了七出之罪。
可是名声这些东西,她已然是不在乎了。
和离书没有那么急迫的想要,也只不过是因为一个没有娘家、没有兄弟的女人,手上还握着那么大一笔财产,简直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谁见了都想来咬上几口的。
她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可以慢慢拖着。
“暂时保留着静安侯府世子正妻的位置,什么人都反而不敢轻举妄动,投鼠忌器,以为我还有回去的那天。”
诚然,秦锦书的这一番话不无道理,顾知舟理智上很赞同,可是心里却怎么都不太舒服。
秦锦书顶着周谨行夫人的名头?
顾知舟微微眯了眯眸子,淡淡说:“你有数就好,其实都不打紧,只要你想,我有的是法子帮你顺利和离,静安侯府也未必有心思来找麻烦。”
到时候静安侯府只怕疲于应对他的报复,怎么可能还有功夫生出别的心思。
秦锦书自然明白。
她笑着道
谢,手上却下意识把筷子捏得更紧了。
顾知舟的亲近体贴,秦锦书当然不是毫无察觉。
单单只是因为自己母亲对他幼时的恩情,真的值得顾督主一再如此回馈吗?
顾知舟似乎真的不是……这么温情的性子。
秦锦书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索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知舟待别人如何,她并未瞧见。
但是待自己,却是一片赤诚的。
费心费力猜忌他的目的,实属是对不起这片拳拳的兄长爱惜。
所以,今日,她索性问个明白。
“阿兄,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顾知舟闻言,抬眸。
一双眸子中好似是一汪深潭。
他低声说道,“我帮你也不是什么别的缘故,就只是因为……你是秦锦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