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知舟并不十分惊讶,秦锦书问:“阿兄,你早有察觉?”
顾知舟顿一顿,“不算是察觉,只是觉得他们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不该这么不公平。”
“是啊,父亲母亲,他们那么好……”
秦锦书的呢喃淡若云霭。
秦启文和发妻崔氏的事迹,直到今日都还在商人的圈层中广为流传。
但凡是做生意的,就没有不晓得他们的。
勤勤恳恳,白手起家,热情义气,谁都愿意和他们结交,且夫妻又十分恩爱甜蜜,没有纳一个妾室,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他们做得家大业大,几乎没人眼红,都觉得是应得的。
所以秦启文和崔氏的意外离去,不少人都唏嘘,觉得是上天太嫉妒他们的好。
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人祸,甚至还是至亲犯下的血案!
“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你过得好,忍耐只是暂时的,有我在,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顾知舟说得掷地有声,“证据我会去找,周家我也会教训,你不是毫无依靠的。”
秦锦书的眼中充满感动,她说:“阿兄,幸好还有你。”
转过天来,静安侯府。
上午的辰光总觉得漫长,都
有点懒懒散散的,敞开的府门口却突然冲进来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个个都不好惹。
一个淡漠的声音紧接着下命令,“将府中各个管事的人统统都带走。”
士兵便分散开去抓人。
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老夫人和周谨行院中赶来,惊愕不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静安侯府抓人?!”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乌鸦嘴?事情彻底败露了吗?
老夫人差点就要晕过去。
遥遥望见一身玄色官服的顾知舟,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强装镇定地说:“顾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现在都能随便抓人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知舟却似笑非笑地回应,“周家做了什么丑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老夫人的心又一下提到嗓子眼。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那件事,要不然绝不止这个阵仗。
“我们周家做了什么?还望顾督主如实告知。”
周谨行很是不服气地大喊着。
他就是没事找事来的吧!
结果顾知舟的目光并不看他,而是深深地投射向老夫人,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秘密,许久才说:“有人去状告周家骗婚,证据确凿。”
老夫人和
周谨行都万分震惊。
除了他们自家人,还有谁晓得骗婚的事?
虽说各房并不齐心协力,但大是大非基本一致,绝不会作出状告这种事情来。
这点老夫人相当肯定,坚信不疑,“顾督主,是不是搞错了?周家怎么会骗婚呢?”
“就算是搞错了,该走的流程还要走,没有抓你们这些做主子的,已经是格外照顾脸面了。”
顾知舟的表情中多了不屑一顾,“到底有没有骗婚,你们心中难道不清楚?”
周谨行咬牙切齿,“没有!就是没有!顾督主就是想以权谋私吧,我不服,我要去找谏官告你一状!”
没想到,老夫人却忽然呵斥他,“你给我闭嘴!”
随即她转向顾知舟,从容不已,“顾督主,周家称不得骗婚,只是有点误会而已,我们私底下已经商议过了?”
这下周谨行傻眼了。
母亲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承认这件事?
老夫人又给儿子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继续道:“顾督主可否容我们用商议的法子解决?”
顾知舟环抱住胳膊,“你们想怎么解决?”
老夫人几乎没思考,直接说了出来,“我们会双倍归还胡大
老爷给的聘礼。”
周谨行的表情更不解了。
但是老夫人还是不允许他说话,恶狠狠地瞪着他。
顾知舟又道:“那老夫人尽快,否则我还会再来的。”
老夫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我们会的,劳烦顾督主跑一趟。”
顾知舟总算是带着人离开了。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周谨行的话语就追到耳边,“母亲,何必怕他!周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愚蠢!你难道没看出来,顾知舟就是故意的吗?!”
老夫人气得肝都在疼,“还不是只能还银子,真要把大房家的女儿家嫁过去,大房不得来拼命!”
某些时候,只论银钱反而是最简便的。
是多少就是多少,不必顾及情分深浅。
老夫人又不甘心地嘀咕一句,“顾知舟管起来这事,背后指不定是谁在指使呢!”
多半就是秦锦书在煽风点火。
一点都不顾及和周家的旧情,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不过周谨行忽然凝神片刻,却道:“不,这次还真要感谢秦锦书。”
“顾知舟的把柄,她不就双手奉上了吗?”
老夫人没好气,“你还能把顾知舟怎么样?”
周谨
行要真有这个本事,她还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结果周谨行信誓旦旦地道:“母亲,你就等着看吧,顾知舟一定会狠吃个教训!”
于是,很快就有几个官员,在早朝的时候弹劾顾知舟目无王法,且罔顾纲理,好歹静安侯府也是正经的勋爵人家。
顾知舟在大臣中的名声并不好,因而并不会有人帮他说好话。
那几个弹劾的更是唾沫飞溅,情绪激昂。
桓帝听了满满一耳朵,叽叽喳喳地闹得心烦不已,下了早朝回到勤政的宫殿中,就叫人马不停蹄地把顾知舟叫来。
顾知舟踏过纹金的门槛,接过小太监手中的一盏红枣茶,恭敬但不卑微地递到支桌假寐的桓帝手边。
桓帝不说话,他也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