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女儿要嫁不出去,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甚至还是去做王妃?!
皇家的婚事更容不得马虎,此刻媒婆都上门来,就说明这件事几乎板上钉钉了。
崔家人晕头转向,只能把崔淑平叫出来,一五一十地转告。
彼时还是小姑娘的崔淑平怎么能抵抗一个救过自己的人?
甚至可以说她早就有些芳心暗许,这下是得偿所愿了。
于是,崔淑平毫无阻拦地嫁给了恭王。
成亲之后更加蜜里调油,简直是全京城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儿夫妻。
从没有人会怀疑恭王对崔淑平的感情。
人人都说,一个小小的文臣之女,飞上枝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秦锦书回忆至此,内心下意识咯噔一下,“阿兄的意思是——”
顾知舟点了点头,“结合如今恭王的态度,很可能一开始就是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秦锦书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以崔淑平的性命做局,那也太可怕了……
秦锦书更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心情。
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被人算计吃干抹净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恭王娶崔淑平,应当是为了明哲
保身,安皇上的心。”
顾知舟轻轻一哂,“不排除恭王也有过真心,但这份真心,在荣华富贵面前终究不值一提。”
秦锦书默然,扯唇露出一丝嘲讽,“真心,大约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东西了。”
为真心二字,不知道有多少人赔上一生。
顾知舟的神情微微一顿,秦锦书竟会有这种历经千帆,枯木重生一般的感慨。
静安侯府的事情真的给了她很多打击吧。
“确实也怪不得姨母不怀疑,常说论迹不论心,可恭王不管是心还是迹,都伪装得尽善尽美,要不是……”
要不是秦锦书重生,发现了端倪,否则无辜的崔淑平还是相同的下场。
她又抬了抬眼睛,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顾知舟身上。
顾知舟算是秦锦书这辈子最大的变数。
只是不清楚,他的心或者迹,又是否有所隐藏?
秦锦书却不愿意去想一个不好的可能。
只是顾知舟何等人,他瞬间就明白秦锦书的那点探询之意,随即淡然自若地说:“我并不屑于用卑劣下流的手段。”
用婚姻将一个女子的人生毁得彻彻底底,顾知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也一直克制
内敛。
而秦锦书被勘破内心,不由自主产生了尴尬的情绪,“我不是……”
顾知舟当然也不会在意,毕竟也是保护她自己的方式,轻轻颔首主动将话题岔开了去。
“崔淑平落水的事情,我会叫玄墨去调查的,除非死无对证,要不然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秦锦书乖乖点头,“好,那我就等阿兄的消息了。”
聊完正事,顾知舟没多停留,他还要去料理六皇子问题,所以也没太多空,马不停蹄地回去处理公务了。
最近京城处于多事之秋,所以秦锦书也不打算随意出门,就在宅院里悠闲度日,侍弄花草或是陪伴周七七。
中途唯有月芙蓉邀请一次,秦锦书才去花月楼看了看新做成的胭脂。
自然,崔淑平也在。
月芙蓉的手艺精巧,盒子亦暗藏玄机,表面上看着只是一块胭脂,实则拨开暗扣,下面还有一层解毒的药膏。
月芙蓉道:“你不能常来花月楼,所以我把药效做得霸道一点,你斟酌着用。”
“姨母再稍稍忍耐一下,等揪到恭王的尾巴,就不用继续辛苦伪装了。”
崔淑平看着二人,答应的同时也感激不尽,随后她们
相视而笑,气氛充满了难得的欢快。
进入六月里,京城的天气就愈发炎热。
宅院还没有开始制冰,顾知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个西瓜,送给秦锦书止渴解热。
秦锦书吩咐侍女们把西瓜切开,用银勺子挖成圆球,他们吃一半,剩下一半用井水给顾知舟湃着。
一群人正得趣,欢声笑语不断时,门外却又突然传来喧闹的动静。
“锦书,你出来,跟我回家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吗?”
声嘶力竭,一听就是周谨行那个家伙。
秦锦书的脸色倏忽冷淡下去,胃口一下就没了。
真是扫兴。
翠玉察言观色,连忙劝道:“小姐,他叫破喉咙也不用理会,要不就时让凌霄他们去赶人。”
秦锦书摇头,“不,我去见见他。”
就如今的事态考虑,秦锦书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和周谨行单独见一面。
她的手头已经有了周谨行不少的产业拯救,还梳理了这些年自己补贴静安侯府的所有嫁妆。
把所有的因果纠缠,从头到尾理个清楚。
翠玉见她想只身面对,更是急切反对,“小姐,万万不可!以周谨行狼心狗肺的凉薄
性子,万一真的伤害到你怎么办?”
秦锦书道:“我就在家门口,哪儿也不去,你也别太小看凌霄他们的身手了。”
翠玉还是不高兴地撅着嘴巴。
不过秦锦书还是毅然决然自己前去。
她站在门前的石阶上,素淡的眉眼轻轻扬起,气场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周谨行,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大抵是觉得先前的强硬秦锦书怎么都不吃,周谨行就开始演起来“浪子回头”。
他眉眼之中暗含着几分失落伤感,“锦书,我真的想明白了,以前都是我糊涂,应该事事都以你为重……”
他声情并茂的述说还没结束,秦锦书就十分冷酷地打断了他,“周谨行,我没有功夫听你的废话。”
“如果你还要浪费时间,那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