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才昏睡过去后,无声地吐了一口气。
他对应淮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平常对其他人看着格外上心,轮到自己从来就是得过且过。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梁士宁又来的及时,应淮并没有着凉的迹象。
梁士宁坐到应淮身旁。
他扶着人靠在自己肩头,先将应淮的双脚从水中拿出来,小心擦干放到裹好,拿起另一条毛巾开始认真地帮人擦拭着半湿的头发。
应淮的心脏如今已经有些受不了吹风机突如其来的嗡鸣,梁士宁垂眼擦的认真,忽然感觉旁边的人身子轻轻颤了颤。
“.......梁士宁?”应淮微侧过头,低声开口。
他眉心微蹙,似乎想要睁开眼,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便被困倦的神思搅散的无影无踪了。
“嗯。”梁士宁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开口:“没事,睡吧。”
应淮有些难耐地蹙了蹙眉。
他下意识挺了挺身子,但下一瞬,便又倏然软了下来,头颅微垂,整个人直接靠在了梁士宁的怀里。
梁士宁将人半湿的头发完全擦干。
他重新摸了摸应淮的额头,将一件外套罩在他身上,从旁边拿了两个枕头过来,小心地塞到应淮腰后。
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人靠在旁边的床头,重新打了一盆热水,将应淮的脚轻轻放了进去。
应淮依旧沉沉地睡着,只在梁士宁起身时微微蹙了蹙眉。
梁士宁拿过一个矮凳,坐在应淮身前。
他小心地捧起应淮的小腿,将人的脚暖在自己腹部,认真地按照宋思澜教的一下下揉按了起来。
这种按摩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应淮半梦半醒间轻轻挣了挣,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梁士宁迅速放轻了动作:“哪里不舒服吗?师父?”
应淮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他神志很明显还没有清醒,听到梁士宁的问话,却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他似乎清醒了几分,看了梁士宁一眼,却并没有如刚才那般冷下脸,而是垂着眼,直接就想要将脚收回来:“我不难受,反正明天也不走路,你去休息吧,不用帮我按.......”
梁士宁却轻轻抓住了他的脚腕。
“不用走路就不会难受了吗?”梁士宁低声开口。
应淮抽腿的动作一顿。
“明天不需要走路,所以就对腿上的疼痛视而不见——可是它们并不是不存在了。”
梁士宁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难过,“明天过了,
又该怎么办呢?()”
就这么一直忍下去吗?▁()_[(()”
应淮神情微怔。
梁士宁垂眼继续一下下按着腿上的穴位,指尖不自觉地轻微发着颤。
他觉得,应淮似乎已经习惯了身上无时无刻冒出来的不舒服和痛楚,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觉得,只要活着就行,难不难受并不是很有所谓。
床上的人没有再说话,沉默地任由梁士宁认真地将每个穴位都按了一遍。
直到他即将换另一条腿时,忽然低声开口:“抱歉。”
梁士宁摇了摇头:“师父不用道歉,是我刚才有些激动.......”
“但你说的是对的。”应淮轻轻笑了一声。
“还有刚才在楼梯上。”
梁士宁愣了一下。
他听着应淮轻声开口:“我刚才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梁士宁。”
“我只是害怕........”
——害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再次变成那样。
应淮剩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梁士宁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说话,赶在水凉前将另一条按摩完,扶着应淮躺回床上时,忽然开口。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师父。”梁士宁低声开口。
他没有说“会一直陪着”或者“有他在”一些更常见的话,而是直接将这微不足道的恐惧,平平静静碾碎。
“我保证。”
躺在床上几乎已经半梦半醒的人怔了怔。
他抬头盯了梁士宁几秒,终于无声地笑了起来。
“好,多谢小徒弟。”应淮漫不经心地开口。
上辈子的经历让他潜意识无法相信梁士宁说的,但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头到底还是松了几分。
他冲着梁士宁弯了弯眼:“晚安。”
梁士宁却没有回话。
他垂眼站在应淮床头,低声开口:“那师父不生我的气了吧?”
应淮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梁士宁愣了几秒。
应淮耐心地等了他片刻,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不生气了,好了吧。”
“现在可以回去睡觉.......”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梁士宁再次开口:“我能再问师父一个问题吗?”
应淮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但他下意识不想拒绝梁士宁,懒洋洋点了点头。
“师父那天在直播时说的,没有喜欢的人,是真的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梁士宁等了几秒,终于听着面前的人疑惑地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
梁士宁手指颤了颤。
他心中紧张,但看着面前人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到底又低声开口,重复了一遍。
“师父有没有.......喜欢的人?”
应淮愣了愣。
梁士宁神情,认真而紧张,仿佛在虔诚地等着某个答案。
房间里暖气烧的很足,梁士宁额角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却依旧一眨不眨地静静地望着他。
应淮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他神情瞬间清明了几分,盯着梁士宁,脸色逐渐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