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的席面是慕夫人一大早便起身盯着下人备下的,说不上是山珍海味,却也是美味珍馐。
四人入了席,慕青璃自是紧挨着母亲坐下,而萧墨渊则是在她不远处,好在凡事都有司剑协助,倒用不着慕青璃费心。
“咦?怎么没见着姑姑与玉莲玉堂?”
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慕青璃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望向自己的父亲。
自打她有记忆起,慕思柔一家三口便居住在将军府,从未离开过。
至于她那位传说中早逝的夫君,更是未曾见过一面。
前世她还心疼着姑姑命运多舛,一个人拉扯着表弟表妹,即便对方在自己家俨然是半个女主人的模样,依旧没觉着有何不对。
知道后来知晓了其中内情,才觉着恶心!
听她突然提到慕思柔几人,慕夫人原本还带着喜色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轻哼一声,眼中是止不住的厌恶。
“柳玉莲干出那般丢人的丑事,哪有脸在今日这等场面上出现?!”
以往慕夫人只觉着这侄女只是性格柔弱贪心了些,哪里能想到对方竟敢肖想上自己女儿的夫婿?甚至还恬不知耻的私下与人有了首尾!
如今的她
,仅仅是提起那几人,都觉着心中想呕!
瞧见她这般说,慕长荣脸色变了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墨渊后,开口打着圆场。
“那事不是已经过了吗?再者说了,青璃如今与侯爷喜结连理,不也是阴差阳错成了一桩美事吗?”
这明显偏袒的口气,使得慕青璃听了都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翻个白眼。
这时,一直少言寡语的萧墨渊突然抬起头,眼中寒芒微闪。
“两事不可混为一谈!本侯的夫人怎可平白受委屈!”
萧子钰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丑事,固然是侯府的教养不当。
可明知是表姐的夫君,柳玉莲还眼巴巴的送上门去,难道她就没有错处?
迎着萧墨渊阴冷的目光,慕长荣浑身一颤,顿感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只得赔笑。
“是是是,贵婿说的是!”
诚然,萧墨渊只有一个荣安侯的爵位,如今身上并无官职。而慕长荣却有着三品官身,纵使没什么实权,大小也是个官儿。
可,对方不仅是昔日赫赫有名的凶神,如今更是得圣上的青睐,即便负伤在家,被人私下成为废物,照样有圣上给撑腰。
这样的人物,慕长荣哪里
敢得罪?
当着萧子钰的面,他或许还能摆摆老丈人的谱,可对着萧墨渊,对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势就够他喝一壶了。
要说慕长荣也曾是在军中浴血奋战的战士,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在京城养尊处优久了,一点武将的气质都没了。
也难怪这些年他越来越失势,入不了上位者的眼。
先帝还在时,他还能因着顾国公得到些许优待,可新帝继位,十几年前的情分便湮灭了。
毕竟当今圣上与顾国公可不熟,反倒是对萧墨渊这个替自己镇守边疆而负伤的荣安侯,极其上心与宽待。
突然被撑腰的慕青璃忍不住看了萧墨渊一眼,心中一股暖流滑过,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夫君说的话也是在理的,闹出这样的丑事,也是咱们府里对玉莲管教不严。想来是姑姑平日里太骄纵她了,才会酿成祸事,让人戳着脊梁骨暗骂呢!”
听到这番话,慕长荣碍于萧墨渊在场,只能尴尬地笑笑,迎合着女儿的话语。
而一旁的慕夫人,先前听见萧墨渊的话时,这几日的担忧便消散了不少。
原先她还忧心,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不知还会不
会受到更多的委屈。
若实在不行,她便拿着先帝钦赐给父亲的宝剑去宫中求个恩典,解除两家婚事,将女儿带回家。
偌大个将军府,还不能继续养着女儿吗?往后她再给女儿寻个老实忠厚的人家就是了。
今日一瞧,这位传说中的废物侯爷,似乎并不如同传闻里的颓废无能。
单看其周身气势,比起当年自己父亲顾国公,也不遑多让。
只是,可惜了。
慕夫人的目光悄悄在萧墨渊的腰部以下转了一圈,心中微叹。
“这般开心团圆的日子,提那等晦气的人做什么?”
拍拍女儿的手,她嗔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可慕青璃不是平白无故找些不痛快的话题,她这次是有备而来的,缺了主角,重头戏还怎么能唱下去?
“娘,玉莲确实有错在先,不过姑姑他们都是自家人。今日归宁,夫君身子不便都陪着女儿过来了,好歹还是得与家中的血亲见一面才是。”
说着,她暗中冲着慕夫人眨眨眼,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不知女儿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可知晓慕青璃不是软柿子的慕夫人只得点点头,还是应允了。
至于慕长荣
,他乐得瞧见慕思柔等人被解禁,自然是不会提出异议的,赶紧差人去将慕思柔三人请到前厅来。
这几日,因着柳玉莲与萧子钰之事被戳破,连带着慕思柔都被慕夫人勒令只准在他们自己院子里活动,不许出院门。
慕思柔一家在将军府居住十几年不假,可将军府里的下人多半都是当年慕夫人从国公府里带来的,自然唯慕夫人马首是瞻。
当初的慕长荣就是个小小的兵卒,尽管在平乱一事上立了战功,又有顾国公的亲笔信为证入了国公府。
可他到底是个泥腿子出身的平民,在京中哪有根基?
若不是有慕夫人出手帮着,估计就连先帝赏赐的这座将军府,他都不知晓如何打理!
虽说这些年来,他通过自己的经营也有了些来往的关系网,可府中国公府的老人,他还是不敢随意处置的。
毕竟在外,他多多少少还得倚靠着顾国公当年的关系。
若是随意处置了国公府的老人,这消息一传出去,人家只会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