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一直在想宁梓鸢。
上辈子,她和宁梓鸢只是两三面之缘,更是从未说过话。
她只记得,宁梓鸢是宁家幼女,从小受尽娇宠性子很傲,也是宁夫人的心尖肉。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宁夫人痨病死后三年远嫁给了镇安王做继室。
年方二八的姑娘,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
任凭她在家中如何反抗、胡闹,然而女子的命运往往不能由自己摆布,哪怕她曾经是那么的骄傲,最终还是嫁了。
后来也不知这位傲睨一世的宁小姐如何了……
宁梓鸢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本就出身名门世家,还有个在宫中为妃的姑姑,从小便出入皇宫,来往的也都是皇亲贵族。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受尽了父母兄长的宠爱呵护,自小被捧着长大,性子高傲,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
比如苏玉娇这种。
纵使是出身相府,可是在她眼里终究也是个庶女,再从苏玉娇刻意套近乎的言语来看,还是个不安分的庶女。
而苏玉窈,她本来也不放眼里,但母亲喜欢这个苏玉窈,她便愿意多说两句话。
宴席要等会儿才开,像她们
这个年纪的姑娘们,大多都在园子里聚着吃酒赏花。
宁梓鸢也将她们三个也带去了园子。
一群姑娘们坐在一起,个个都是鲜眉亮眼,衣着不凡。
苏玉窈对这些人都不熟,也无意和谁结交,便随便找了个座位落坐,身旁跟着落座的是苏玉芙。
而苏玉娇则去找她的好友周如慕。
宁家的梅子酒酿的极好,苏玉窈浅尝了一小口很是喜欢,她小口小口酌着,这些时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浅浅的笑着。
她正享受着自己的这片小天地,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破坏了这份心情——
“呦,这是哪位啊?”
周如慕一脸戏谑地看着苏玉窈。
她的声音又亮又尖,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过去,纷纷和她一样看向苏玉窈。
“今日来贺喜的都是各家的名门贵女,这是哪儿来的村姑?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吧?”
说罢,周如慕自顾自的捂着嘴笑起来。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众人也并不觉得好笑,但看见她在笑,也忍不住动动嘴角。
不得不说,被当众如此讥讽,确实很来气。
苏玉窈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她
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抬眸回道:“我平日确实不爱出门,你不认识我也正常。说起来,我对你也无甚印象,不如今日就互相认识一番。我姓苏名玉窈,家父是当朝宰相苏青霄,不知您是哪家的贵女,令尊又在朝中身居何职?”
此话一出,周如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苏玉窈面上神色不动分毫,她微微笑着,光那份优雅又从容的气度,就狠狠压了周如慕一头!
周如慕的家世她知道,她爹是九卿之一的太仆卿,放在一般人眼中是高官,但和苏青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苏玉窈本无意拿苏青霄的官位显摆,但此时此刻,用这个来堵住周如慕的嘴却很合适!
“噗——”
众人不知道是谁先笑出的声,各家女子纷纷掩面低笑。
周如慕被羞辱的两颊发红,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回击的话来。
见好姐妹吃了亏,苏玉娇忙站出来为其撑腰。
“大姐,如慕不过是没认出你,你何必如此说话让人难堪?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们相府是多么没有规矩的人家。”
苏玉娇嗓音柔柔,却暗含指责,“你平日在家里欺负欺负我便罢了
,怎么在外胳膊肘也朝外拐呢?”
说完,她的眼眶也红了,言语间似有诉不尽的委屈。
苏玉娇闻言脸也红了,喃喃的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看众人神色莫测的眼神,眼也一瞬间红了。
周如慕似是缓过劲儿了,又跳出来蹦跶,手指着苏玉窈高声道:“苏玉窈,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妹妹?你快给玉娇道歉!”
声音大的跟放鞭炮似的。
苏玉窈揉了揉耳朵,淡声,“你小点声,一会儿这园子里的鸟儿都被你震飞了。”
说罢,神色淡然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苏玉窈不欲和周如慕呈口舌之快,她毕竟是多活了一世,而周如慕不过十几岁,她就算是占了上风,也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孩。
可越是小孩,越是不懂事,招人烦。
见苏玉窈不搭理她,周如慕反而气得要命,手里的帕子一扔,就要过去推搡苏玉窈,“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身边几个姑娘见势不妙,赶紧拉住她。
真是废物!
苏玉娇心里快急死了,恨不得拉开那些人,让周如慕扑上去将苏玉窈撕打一番,好给她出口恶气。
但是面上她只能扮做柔弱可怜的样子,还要佯装着不忍,“大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
“够了!”宁梓鸢一掌拍在桌子上。
四下立刻噤了声。
宁梓鸢脸色很冷,“闹什么闹?这儿不是让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再发疯,我就让管家把你们都赶出去!”
她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周如慕脸色一白,喏喏的收了手,苏玉娇也不再装哭了。
她们本就点怕宁梓鸢骄纵的性子,再加上这是宁府的宴席,她们要是被赶出被长辈知道,就完蛋了!
几个姑娘当了和事佬,劝着她俩坐下来,又唤来丫鬟把桌子收拾一番。
很快,大家又说笑起来,场面又恢复了愉快。
而众人嬉笑间,受了气的苏玉娇悄悄给苏玉芙递了个眼神。
苏玉芙在这种场合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她坐在苏玉窈身边,一直默不作声。
接收到苏玉娇的眼神后,她会意,微微点头。
见苏玉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