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玉窈去找苏明珩辞行。
她亲手奉上一盏茶,“九叔,你的病该好了,我该回去了。”
苏明珩放下手里那本《小尼姑幽会烧香客》,一脸疲惫,叹气道:“哎呀,可算是要走了。”
她笑道:“这些时日,多谢九叔的照顾。”
虽然名义上苏明珩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苏明珩笑着喝了口茶,“行了,下雪的天气,路上不好走,你还是早些动身吧,对了,记得把那两个也带走。”
昨晚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两个丫头做的事,他全都知道了。苏玉芙把厨房烧了,但是没有造成大的损失。苏玉娇偷偷进入院子,但没有进入祠堂里,那祠堂的纵深长,里头光线又昏暗,苏玉娇在外头绝对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现在只想把这几个惹事精撵走,让她们爹好好教导教导。
苏玉窈不多说了,起身告辞,临走前,她扭回脸对苏明珩笑道:“九叔,过年的时候我会来给你拜年的,你可要准备好压岁钱。”
看着她有些稚气的笑脸,苏明珩哑然失
笑。
一说要走,苏玉娇很干脆地收拾了东西,她一刻都不想这里待了,等回去以后,一定要把那个葛老头欺负她的事告诉父亲。
苏玉芙休息了几天,已经好多了,可以上路。
临风特地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较为宽敞,是给苏玉娇和苏玉芙坐的,一辆看起来小一点,但里头的布置很齐全,是给苏玉窈准备的。
当苏玉娇进了马车,看见里头连个软垫都没有,当中搁了一个小小的炭炉,里头的炭竟然是烧灶用的黑炭,肯定是临风故意的,这个该死的奴才!
她气愤掀开车帘子,找寻临风的踪影,看到临风揣着手站在山庄的大门前,她正欲大骂,却忽然一愣。
她的目光定在了临风身侧的那个人身上——苏明珩。
苏明珩!她费那么大劲就是为了找他,不成想在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他。
关键是,他好好的,根本没死!
她娘得到的消息果然错了,她得赶紧回去传信。
什么临风,她暂且放过,当务之急是回家,她忙吩咐车夫,快快启程。
见她匆忙离去,苏玉窈也不着急去赶,对特意出
来送她的苏明珩行了一礼。
苏明珩笑道:“愿你事情顺利。”
苏玉窈微笑颔首,随即上了马车,离开了温泉山庄。
虽然苏玉娇归心似箭,一个劲儿地催车夫快点,但是路上有积雪,实在赶不快,苏玉窈她们无心追赶,但也紧随其后。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到家已经快晌午了。
苏玉娇下了马车,一身的炭火味,她下来先咳了两声,然后赶紧回了含香苑。
苏玉窈慢悠悠地下车,先去找苏青霄。
书房里的苏青霄正在翻看账本。家里的账目他从来不过问,也没有看过账本,但不代表他看不懂,他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大致合计一下,账上约莫有二百两黄金的大额亏空。
他脸色难看,用力地将账本砸在了书案上。
正要起身出去时,苏玉窈来了。
见到苏玉窈突然回来,他皱眉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照顾你九叔吗?”
苏玉窈笑道:“女儿是回来给您报信的,九叔已经醒了。”
闻言,苏青霄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他仰倒在躺椅上,长出一口气,随即又赶紧站起来往
外走,脸上是难掩的喜色,“醒了好醒了好,我得赶紧去看看他。”
苏玉窈却拦住了他,“父亲,凶手找到了吗?没有找到凶手您好意思去见九叔吗?”
听了这话,他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苏玉窈又道:“九叔一醒来就问是谁要害他。”
苏青霄闭了闭眼,沉吟片刻,睁开双目,沉声吩咐道:“去把钱氏叫来。”
小厮应下了,谁知他刚出去就又回来了,“相爷,钱姨娘自己来了,要见您。”
苏青霄冷笑,几乎是咬着牙说:“好啊,好,让她进来。”
钱氏端着笑脸进来,一见苏玉窈也在,脸上笑容不由得一僵。
她站定后,眼睛一斜,瞥见了书案上的账本,更是心头一凉。
今日一早她发现账本不见了,就觉得大事不好,刚刚苏玉娇回来告诉她苏明珩的确没死,她就知道是自己这回是被算计了,这会儿赶过来就是想来探探情况,伺机先发制人。
她深吸一口气,平定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微笑,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苏青霄就语气不善地说道:“我正要去找你,不想
你自己来了。”
她强装镇定,笑道:“妾身来是想问问相爷明日去岭西东西可备齐了没有,不知相爷找妾身是有何事?”
“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我还去什么岭西?”苏青霄仰着头叹了一声,随即冷冷看向钱氏,“青霄前些日子被人刺杀,险些丧命。”
闻言钱氏大惊失色,她惊得张大了嘴巴,忙道:“九爷被人刺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人如何了?”
钱氏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她满脸又是惊讶又是担忧,连连发问,好似真的很关心苏明珩的安危。
苏青霄的目光直直地定在她的脸上,他挑眉道:“这事你不知道?”
“妾身一直在家,九爷在温泉山庄,他的事妾身并不知道。”钱氏一脸坦然地摇了摇头,她迎着苏青霄的目光,片刻后,似是才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相爷是怀疑我要害九爷?”
她声音哽咽,问出这句后眼圈已经红了。
苏青霄不为所动,依旧板着脸,他将那账本扔到钱氏的身上,“你给我说说,账上有一笔二百两黄金的支出,这钱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