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被这句夸奖得心怒放,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发,过来劝自己先生。
“你没觉得最近于婧的状态比以前好了”
男人侧头看她。“哪好了?”
女人朝程于婧的方向努了努嘴。“一闲下来就在院子里喝咖啡,这小日子过得多惬意,我都羡慕,而且我听程阳说,最近在做什么生意,知道赚钱了,多好啊”
男人本来心烦,被这么劝了两句,随她往程于婧离开的方向瞧。
次日下了一天的雨,天气沉闷,乌云密布,明明是中午,却又傍晚的错觉。
阿姨过来问牧之远事情,他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低下头继续抽烟。
雨水滴在香烟燃烧的那一端,被打灭。
男人没有意识到,抬手往嘴里送,抽了一下才察觉。
他去口袋里摸打火机,摸了几下没摸着,顿时失去把剩下香烟抽完的兴趣,抬手扔进垃圾桶。
凉亭内侧的板凳上,被雨水打湿,牧之远转开眼,看向热闹人群。
岳父岳母从车里下来,车子停好,开车司机也跟下车、
堂弟堂妹在门口负责招待客人,他忙里偷闲,出来抽根烟。
这一幕瞧了许久,收拾心情大步走过去、
要说对程于婧今天会不会来没有任何期待,那是假的。
男人么,好面子,总希望女人先走这一步。
这几年牧之远也想明白,倘若程于婧能给他个台阶下,那她职责的那一切,也不是不可以去改一改。
虽然牧家有钱有势,但是在婚恋观念的教育上,还是很传统的。
牧之远从结婚那一刻,从来就没想过离婚。
年少夫妻老来伴。
这句话他非常认同。
所以在择偶的时候,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妻子,什么样的人生伴侣。
这也是为什么,牧之远明明可以选择对自己事业有助力的富家小姐,却偏偏不选,就选择了程于婧。
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历尽千帆,男女感情看的都很透彻,爱不爱上,牧之远认为可以往后放,婚姻大事,最主要的要看合不合眼缘,相处舒不舒服。
一股脑为了儿女情长就奔赴婚姻的,都是傻子。
显然,程于婧让他很舒服,也让他觉得很合适、
年轻女孩子嘛,又没有什么工作学历,需要成长,那就给她成长的时间。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近两年,程于婧让他舒服多了。
更加温柔,更加懂事,更加知道包容。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程于婧却突然提离婚,一切夏然而止。
牧之远尽管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天被打得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母亲寿宴这样重要的日子,整个市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她不出席,摆明了态度和决心。
牧之远其实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谁愿意八卦就八卦,谁愿意猜测就猜测,干他何事、
不过父母那边让他有些难做。
他到了会客厅,没事人一样跟岳父母问好,从他们脸上看到尴尬又不自在,但对程于婧没来这事,很聪明的闭口不提。
他们不提,牧之远也不提,随手指了一个人过来,领他们进去,他陪送了一段路,勉强挂笑:“爸妈,你们先进去休息,我这边还有很多客人招待,一会忙完我再回来”
这话说的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岳父岳母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安抚好他们,牧之远上楼,母亲已经精心装扮好,坐在梳妆台前挑选项链,两款项链都很好看,一款是父亲送的,一款是他送的。
她戴这一款,怕那个不高兴,戴那一款怕这个不高兴。
正犹豫,牧之远就走了进来。
她转过身,看到他只身前来,就问:“于婧呢?我一上午没看见她”
牧之远其实完全可以全盘托出毫无隐瞒,这个时候却撒起谎来。“她身体不舒服,我不是跟您说了,刚才在这站了站我就让她走了,脸色这么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家亏待她”
母亲听罢,对儿子的做法有些不满意。“那也得吃了饭再走,这么做就是你的不对了”
牧之远敷衍点头:“我忙得很,怕她添乱”
“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病,你忙完今天早点走吧”
牧之远抿了抿嘴,没说什么,正要转身出去时,母亲忽然在背后叫了一句:“之远”
牧之远顿住脚,又走回来。
“什么事?”
母亲这个时候已经把项链戴上,选的是父亲买的那一款,她摸着项链,一脸慈祥的问自己儿子。“你看我戴这个漂亮吗?”
牧之远哪有这个心思,况且他对女人的饰品也没什么研究,如果是问哪一款好,或者问手表哪一款好,他倒是还能给一些建议。
不过母亲既然戴这个,想来是喜欢,于是顺着她的心意点头。“漂亮,还是父亲眼光好,知道你喜欢什么”、
母亲脸上依旧是慈祥的笑,笑得和蔼,眼神却很平静。
只听她说:“儿子你错了,我其实更喜欢你送的那一款,我之所以喜欢,
牧之远抬头,拧眉看她。
母亲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就不问,为什么我喜欢你送的,却反而再今天这样的场合,选择戴你父亲送的吗?”
牧之远沉默。
母亲站起来,两手搭在身前,慢慢朝他走过来。
走到牧之远跟前,仰头望着他。
“因为这样你父亲会开心”她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经过岁月的沧桑以后,变得平淡无波,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最后也只嘱咐了牧之远这么一句。“好好对于婧,不要让人家活的像你母亲一样”
说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牧之远静静听着身后错落有致的高跟鞋声,陷入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