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浩然一身正气,唯利民生是以正道,此腔赤诚之真心,沣县上下皆然有目共睹之。”
像是唱着顺口溜,易三戈摇晃着大脑袋,嘴皮子上下一翻,一晃眼的功夫,便洒下了一大滩的唾沫子。
闵良之依旧笑脸相迎,不在乎地擦掉了脸上飞沫。
“驴粪蛋子表面光,摆着明面上的东西,大伙都知道。可三哥是深入到这堆‘粪石’中的,见得总也比我们这些外人多多了,三哥你说呢?”
忽略掉易三戈的敷衍态度,闵良之客客气气地送上一团和声。
易三戈态度不见软和,竖眼回道:“良之兄也道易三戈入了这堆‘粪石’,那也该知晓这里面深藏之污秽何其深厚,身若稍不注意便会溺毙在其中,还谈什么睁眼见识,从栽入的那一刻起,耳目口鼻早已被堵得死死了!”
血色小缝瞪起,此番言下不留一丝情面,便是摆明了易三戈的态度。要想从他身上得知冯石溪半点,那是上天入地,没门的事儿!
众人一脸悻悻然,对此是也不强求。
虽不悦易三戈的强硬态势,但毕竟是他们出言在先,惹得了不痛快自是不好发作。
再看他们这位“好大哥”从始自终一副温温笑颜,那他们便更没得理由了!
闵良之笑眯了眼,露出几颗尖牙黄齿。
此副乐呵模样他倒还真不是装的,他要的便是易三戈这副刚强性子,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莽愣子易三戈嘛!
前头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性情一时失常在所难免,可那会子都过去多久了,一夜彻谈之下,他就不信易三戈还是那副悲声切切模样。还学着他的模样,他什么德性?易三戈又是什么德性?当初若非捏住了易三戈命中要柄,便是拿刀架在此人脖子上,这人都不会同意与他一起谋事。
二人原就是最“熟悉”的敌人,又是最“亲密”的火伴,可以说两人对对方性子都深知不疑,人出了一丝岔子都甭想瞒过去!
收了收尖牙,闵良之笑道:“终局已定,反正冯石溪也落到我们手中了,弟兄们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没必要为点子小事伤了和气。我等一行能顺利进入沣县,这一切少不得三哥背后出手相助,如今事已了,接下来的路,还得有请三哥继续带着弟兄们呐!”
“大哥所言极是,而且若非有三哥相证,我与各位兄弟断不能相信那钱竟真是沦落到冯石溪这个伪君子手中!情急之致,此中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易三哥多多包涵。”
沈南拱手出面,话里推心置腹之样,简直正到了闵良之心坎子上!一群白痴里,总算能挑出个像样的来,他能不高兴么?
易三戈宽肩一耸,慢慢卸下了强硬作势,好话歹话都让这群蠢货占尽了,没理也能厚脸皮地贴上来,他又能说些什么?
斜眼一转,正巧与撞进檐下的金光对上,易三戈忽然便松了气儿。
见其火气熄下,闵良之也不管易三戈心头是何滋味,笑弯了腰,上赶着道:
“三哥快行坐下,仔细身上伤口,你若倒了,那我们这条船恐怕便真失了方向,弟兄们全军覆没不说,最后还得连累九郎与疾生啊!”
如唱大戏般,闵良之掐着声儿贴心朝人送去,若是除去话下的威胁意思,看他面上真诚倒还有几分样子。
只可惜,落在易三戈眼里不仅不为所动,甚至于口中差点笑出了声,此副不伦不类,这老鼠精还真是一如既往……如此也好,既要演这场收尾大戏,那他易三戈定会奉陪到底!
闵良之心中得意开花,不管不顾,脸上亦是一片灿烂光华。
所有一切都按照他的筹划一一进行,只差最后一步,往后一生便可直飞升天,他当然乐开了花。
起初将易三戈这个冯石溪的“亲信”拖下水,也只是为了哄骗这群白痴,要不然以他一人之言还不足让众人心定。
如今事已得逞,易三戈又将自己送了回来,那这个“替死鬼”必然非他莫属啊!
晨风袭来,云层散开。堂内金光渐渐升起,堂下两人都在打着对方的主意,各怀鬼胎,眼神互瞄,在对上的那一刻却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讪讪离开。
一夜波澜不断,大大小小,当下总算告了一段落。
既不忙着逼问冯石溪,那众人自得好好清理身上伤口,毕竟比起易三戈几人的那个惨样,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全靠一口气撑起,才不至于昏得如疾生那般死猪样子。
易三戈也寻了一块空地,将疾生好好放下之后,才与尾九郎安心坐下疗伤化痛。但其实,在他们看着自己身上致命伤口时,都隐隐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原本让他们痛的惨然失声伤口,此刻竟在好转之中!
易三戈看着手中鲜血凝神出头,这个想法并不是此下才冒出的,早在他与闵良之两眼相切时,便觉腹下伤痛减轻,只是当值紧要之际,没空分神来关注它。现而静静坐下,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此伤之缓,竟好得如此之快?
太诡异了!
想到那张神祗面孔,易三戈寒颤又起,后背不自禁地一阵发毛。
“三哥不必过虑,早前那人不也说‘好东西’用在我们身上浪费了么?这让我们痛不欲生的黑粉,或许真是好东西。”看出了易三戈的担忧,尾九郎适时开解道。
易三戈摇头仍是不信,他扒开碎衣口想往伤处一探究竟。但除了狰狞血肉外留了一点粉沫外,再无别的东西,混合着一片血糊糊,就连颜色亦是不明。
手心残倒是残留着一股子味道,只可惜,他却是无法分辨此物之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