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在火焰中惨叫着,到最后,现场只看得见一片猛烈燃烧的火海,还有浓浓的黑烟。
这是胜利,残酷的胜利...
“咔!太完美了!一次过!”
导演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这一场的情绪拉扯太过到位,把他这一把老骨头都看哭了。
【呜呜呜,最强哥演得太好了,看哭了...】
【唉,就是看不得这种片子,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一切都来之不易啊!】
导演沉浸在情绪里,后知后觉才发现陈唐昭没有出来,“快去,把陈老师扶起来,好好去洗个澡。”
制片拿着条湿毛巾立刻上前,但是在幕后,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陈唐昭。
“陈老师?您在哪儿呢休息?”
他们找遍了片场所有位置,都没有找到陈唐昭的身影。
“坏了!陈老师消失了!”
与此同时,陈唐昭只感觉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他好像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叫他。
“同志!同志!你还好吗?”
陈唐昭睁开了眼睛,声音异常沙哑,“拍...拍完了吗?”
趴在他面前的是个医疗兵,肤色较黑,看起来很敦厚老实。
徐东一愣,以为陈唐昭说的是打完了吗,他拍拍陈唐昭的胳膊,“打完了,打完了,我们胜利了,同志你是大英雄。”
陈唐昭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感受到自己身下堆积的无数尸体,费力地撑起身来。
见他强制起身,徐东吓得赶忙把人又按回去,“哎呦!同志,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别乱动,等担架过来抬!”
陈唐昭浑身使不上劲儿,一下子又砸回尸体堆上。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张了张嘴,“今年是几几年,这是哪儿?”
徐东越来越确定陈唐昭是伤到脑子了,他心酸道:“同志,今年是大民十五年,这儿是宁江战场,你们刚刚守住了敌人夜袭。”
大民十五年...宁江夜袭...
陈唐昭猛然惊醒,这不就是戏里的背景吗?!
穿越了?
这到底是怎么触发的?
陈唐昭摸摸脖子上挂着的幽蓝鳞片。
还在。
“天地阴阳,混沌尘寰。”
“亘古通今,生生不息。”
鳞片上划过一缕不易被察觉到的幽光,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鳞片没反应?怎么会呢?
这会儿徐东已经带着几个医疗兵抬着担架过来了。
陈唐昭本来就没受什么伤,刚才应该是突然穿越所造成的身体反应,休息会儿已经没事了。
“同志,躺好,我们带你去检查身体。”徐东见他又要起来,慌忙上前。
陈唐昭摇头,“我没事。”
在三人的震惊中,他直接站起身来。
几个医疗兵窃窃私语着,“这怕是神人吧,整个断后队伍就剩几个人了,他还完好无损。”
“也有可能是怕死的逃兵呢!”
“行了,也带这位同志去检查一下身体。”徐东突然提高了音量,然后转头对着陈唐昭道,“同志,还没问你的名字。”
陈唐昭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后面两个医疗兵恍然大悟,“哦,伤到脑子了。”
徐东带着陈唐昭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到了临时据点。
这个据点藏在山上的碉堡中,隐蔽性很好,并且易守难攻。
徐东站在门口吹了两声黄鹂似的口哨音,那碉堡才放了一架梯子下来。
上面的人抱着枪,头上带着黑帽,“东子,战况如何?”
徐东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两人顺着梯子爬上来,陈唐昭才发现这碉堡里别有洞天。
里面的路线曲折得跟迷宫一样,稍有不慎就拐进了死胡同。
徐东领着他连续拐过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一处较为敞亮的院子。
士兵们抱着枪巡逻,妇女们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绣鞋垫作为物资。
由于这个堡垒比较小,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徐东给陈唐昭拿了床被子,铺在炕上。
“同志,晚上咱挤挤,这边资源紧缺。”
陈唐昭随口一应,“行。”
由于所有人都认为他伤到了脑子,所以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巡逻任务。
陈唐昭躺在床上,脑海里思索过这个时期的历史。
历史上的宁江夜袭损失惨重,但确实给主力部队争取了撤退机会。
但敌人也发现了大部队拖着一队妇孺肯定走不远,于是便在周围的林地里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然后又是一天午夜,敌人借着夜色掩盖,把碉堡包围。
这次突围在历史上被称为碉堡血战,整个连队全部牺牲。
具体撤离了多少人,陈唐昭也不清楚。
不能干涉历史的发展,是纵横陈家每一任亘古通今术传人都必须铭记于心的家训。
如果为了一个人去篡改历史,那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会发生变化。
所以,这场仗就算再难打,陈唐昭也不能干涉。
他双手交叠靠在枕头上,门口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陈唐昭偏头,和炕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撞上。
是个穿着灰袄子的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两个白面馒头。
“哥哥,吃。”
小姑娘怯生生地把馒头递给陈唐昭,眼睛里满是渴望,小嘴也不停咽着口水。
陈唐昭把馒头塞回她手里,“你吃吧,哥哥不饿。”
这么艰苦的条件,白面馒头已经是很好的东西了。
他也不必占这个伤员的名头去消耗物资。
小姑娘眼神异常渴望,但她还是把馒头塞回陈唐昭手里,边往外面跑,边说:
“娘说哥哥是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大英雄,我不能抢大英雄的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