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心虚,盛云昭有种偷了他东西的心虚,对方那双眼极具洞悉力,似乎能看进了她的骨子里似的。
盛云昭再是清楚不过,越忱宴是她招惹不起的男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让对方知道昨晚之人是她的原因。
不到最后,她是不会与他有所牵扯的。
盛云昭心如擂鼓,狂跳不止,面上的血色刹那褪尽。
只呆愣了一瞬,盛云昭几乎是惯性的掩面而逃。
越忱宴原本收回了视线,只是就在这时,一股似有若无的兰香从鼻尖处飘散而过。
他复又看了过去,那道身影单薄纤细,那夺路而逃的仓惶模样。
莫名的与昨晚逃之夭夭的身影有着一刹的重合……
只顷刻间,他便否定了,绝不会是她!
越忱宴微微抿了下嘴角,难得说了句闲话,“看来外面传言有误,瑾瑜夫妻感情甚笃。”
“子忱兄快别打趣我了,”纪轩尴尬的脸有些发热,有些嘲讽的道:“若这样,在子忱兄眼里算感情好还是算了吧。
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她这种因爱生恨,我可真真是消受不起……”
小腿上的疼痛稍稍缓了些,纪轩想到盛云昭刚刚在祖母那里咄咄逼人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被好兄弟撞见了,索性又倒苦水道:“那女人最会装模作样,这不才两年就原形毕露了,还不如以前讨喜些。”
越忱宴乍听他如此讽嘲发妻实在不妥,一时忍不住道:“如此鲜活直率……”
他感觉纪轩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夫妻的闺房之事,他说多了不合适,越忱宴说到一半便住了嘴。
他与纪轩之间亲厚如亲兄弟,自是知道其中内情。
身为兄弟有句话还是要提点的,“既然木已成舟,两年过去了,瑾瑜理应向前看,珍惜当下才好。”
纪轩却不愿再多说盛云昭,打岔道:“子忱这么早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若不是有要紧事,越忱宴绝无可能这么早就登门过来,而且还是亲自过来。
越忱宴刚要开口,突然,眉峰微蹙了下,只片刻间,他神色淡漠如常,“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先走一步。”
纪轩追上他有些匆匆的脚步,见他脸白了,汗都流出来了,看来事情真的挺急的。
不由道:“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子忱尽管开口……”
“多谢……”越忱宴抿了下嘴角,“昨晚散酒时,我的玉佩不甚落了,便过来看看可有人捡到……”
纪轩登时面色一整,“就是你家传的那块玉佩吗?”
越忱宴颔首,“正是。”
纪轩知道那玉佩对越忱宴来说意义不同,当即道:“那我立即就让管家仔细找找,找到后送到你的府上。”
“好,你不必送了。”越忱宴说着,对纪轩颔首了下,大步流星的便出了纪国公府。
他是坐马车来的,马车和心腹都守在车旁。
越忱宴一坐进马车,便低沉的吩咐道:“回府。”
心腹跟在他身边久了,早就形成了默契,面色平静的立即拨马,调转车头。
直待离开了纪国公府有了些距离。
越忱宴噗的一声,一口乌紫的血喷出,落在了雪白的缎面软垫上,触目惊心。
他气息急促,感觉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般的绞痛起来,额头的青筋高高鼓起,显得扭曲透着狰狞。
越忱宴面色惨白如纸,再难克制整个人倒在了车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双深邃眼眸里却仿佛凝了冰雪,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越忱宴牙关紧咬,浑身紧绷成了弓弦,冷汗迅速的浸透了衣衫。
只片刻间,整个人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的手颤抖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几次才拔开瓶塞。
动作过大,瓷瓶里的火红的药丸儿洒了到处都是,他好不容易才捡起来吞服入口。
药效发挥的极快,而他也虚脱的没了半点力气。
马车停下,已然是淮南王府主院了,心腹风辰站在车窗外满面担忧的压着声音问道:“王爷,可是……”
他避讳的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才轻声问道:“可要请府医?”
过了一会儿车里才传来越忱宴低哑的声音,“不必……你让人留意着纪国公府的动静,若纪轩找到玉佩,问清楚是谁捡到的……”
捡到他玉佩之人,或许就是昨晚那名婢女。
到底是意外还是算计,相信很快见分晓。
昨晚中药后引的蛊毒复发,他以为压下去了,可今日又来势汹汹。
风辰心下狐疑颇重,王爷的家传玉佩从不离身,从没弄丢过,昨晚参加完了纪国公老夫人的寿宴后,玉佩竟然就失踪了。
可王爷不说如何弄丢的,他也不敢多嘴。
……
这边,盛云昭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里,坐在榻上,气息仍旧有些急促不稳。
她心有余悸的按着心口,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撞见越忱宴。
太过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窥一角而知全貌,这个人心思敏锐,洞悉人心,自制力极强。
若说这世上有谁了解这个人,那么她勉强算一个。
前世,她虽深居简出,而在必要时,她还要做个提线木偶。
有意无意的总是能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
即便她有心避着越忱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总是偶尔会遇到他。
尤其是他看自己那眼神,就像是充满掠夺性,又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
每遇见一次,就让她心神不宁很久。
以至于她今日这种仓皇逃窜的行为,是她前世形成的本能。
“呼,主子,您怎么跑的那么快啊……”芸娘冲进来,掐着她厚实的腰身,呼哧呼哧的气喘如牛。
盛云昭收回思绪,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可芸娘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