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随即道:“本宫发现纪国公每年来皇祖母这里都这么准时。”
纪国公等人闻声同时都转回头看来,见是楚锦珩纷纷见礼,“见过世子殿下。”
楚锦珩目不斜视的走到纪国公面前,亲自扶了纪国公一把,“纪国公不必多礼,说起来你也是锦珩的长辈呢……”
纪国公哪里敢应,连道不敢,说他身份尊贵云云。
楚锦珩也不过那么随口一说而已,虽说纪国公与他也算沾亲带故,可认真算起来这亲戚就远了两三层不止了。
随即他手持着折扇,似是有些好奇的指向姜晚音问道:“不知那位是……刚刚我还道是轩世子妃,差点认错了人。”
纪国公顺着太子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姜晚音。
他从早上出门到进宫,一直都是走在前头,并没留意到跟在最后头的姜晚音。
此时看到她的穿戴,眉头就是一皱,毕竟是在外头,他也就没有说姜晚音什么。
这时,纪轩却和太子打了个哈哈,“她是本世子的爱妾,说是想见见世面,微臣便带了她来……”
太子闻言面色变了下,转而便不以为然的转开了话题。
……
夕阳染透了西边的天空,晚霞谲艳,盛云昭脸戴面纱跟着一名身材颀长,面目英朗的年轻男子,踩着一地的斑斓出现在皇家御园门前。
皇家御园门外此刻冷清的只剩下身着盔甲,手扶腰剑,满面肃穆的皇家守卫站在门口。
见到二人无所顾忌的打算长驱直入,顿时厉喝一声,“皇家御园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年轻男子从容的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明黄的令牌。
皇家守卫见此先是一愣,转而接过去很是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当即往旁边一退,“二位请!”
盛云昭心下暗叹了声,果然是皇家之地,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好在她提前有所准备,提前让苍易拿着自己调的香去了趟公主府和云周公主借了这枚入宫令牌。
否则,自己怕是连门都进不来,更不用想其他了。
两个人顺利进入皇家御园,盛云昭见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人,她停下脚步,面对年轻的男子,“谢了,苍易你现在去将令牌还了云周公主,然后就立即去父亲身边提醒着他些。
你知道的,父亲性子急,脾气直,就有劳你时常提醒着些了……”
苍易是十年前的隆冬时节被父亲捡的孤儿,当时他都快要死了。
被父亲救了后,便收养在家里,父亲见他聪敏好学,不但给他请了先生教他读书明事理,还亲自教他武艺。
而苍易却是与生俱来的行事圆滑练达,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极善谋断。
可是这样一个人,这么多年,他却甘愿在将军府里掌事,任父亲差遣。
父亲与他平时虽以师徒相称,却更像父子。
这些年父亲对他越发器重,苍易也没少为父亲分忧,他的真心实意令她都感动。
盛云昭比苍易要小五岁,也将苍易当成兄长般,不管是前世还是她求他任何事,苍易都无所不应。
若是还如前世那般,苍易会在明年冬天离开楚京云游远方。
此时苍易听了她的话,那清隽的脸上的带着和煦安抚人心的笑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盛云昭面上露出一抹晏然自若的淡笑,随后晃了下手里的石匣,“我和你说过了啊,是国公府老夫人的吩咐。”
苍易只是眉目微挑了下,语调有些悠闲,“你又何必拿这种牵强的理由来搪塞我?
什么重要的礼物不能提前准备好,不能在进宫的时候带着非得你堂堂世子妃等到天黑了独自进来?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拿这种理由打发将军还行。可是你在前几日就做好了今日的准备,此时就连芸娘都不带在身边,孤身进来。
又连个让我信服的理由都说不出来就打发我,阿昭,你觉得这合适吗?
入夜的皇家御园里异彩纷呈,流光溢彩,比白日里还要美丽。
可是盛云昭脸上的淡定却有些维系不住了,她就知道在苍易面前想要蒙混过去实在不容易。
她不带着芸娘等人,是因为今日她也没有底,更不想她们被自己连累。
而她不与苍易说明,也不想连累他还有父亲。
盛云昭面露几分为难,“现在我若再不去就晚了,可一句两句的现在也说不清楚……
苍易,你若想知道什么,那今晚出宫后去我新改的香料铺子里等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可以吗?”
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定要守护好家人以及真心爱护她的人。
今晚她自己吉凶难料,又怎么可能将苍易拉进来?
丝竹弦乐之音隐隐传进耳中,在这冷清寂寥的灯火下,苍易恍惚发现记忆中那个清雅自持的少女,此时竟多些连他也看不透了。
那张清丽的脸上的过分平静掩盖了她所有的情绪。
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和煦妥协的笑来,抬手宠溺的搭在她瘦削的肩头上,“阿昭,不管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你都要记得还有……将军!”
盛云昭眼睛有些酸涩,可却心头一热,对苍易展颜一笑,“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似乎真的很急,转步便走……
只是,走出没几步,盛云昭却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又回到苍易的面前,仰着脸望着苍易,“苍易,我能否再求你一件事?”
苍易有些无奈的轻笑,“我们之间何须用求这个字?”
盛云昭明知说完后,苍易会起疑,可她还是要说。
“苍易,你是我最信任之人,今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求你一定一定要看住父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苍易脸上的和煦温和凝固……
盛云昭却毅然转身,背脊挺直的向着前方宾客聚集处走去。
苍易眸色阴晴不定了片刻,快步向着另一条石径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的身影远去之后,越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