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带着哭腔,磕磕绊绊的道:“是,是郭妈妈拿了银钱奴,奴婢去收买了两个男人,还,还让我教唆他们故意在太子出没的地方说一些当年那桩贪墨案的事。
就是为了给太子听,顺便还故意将这两名证人的住址说出来,大人,奴婢只是听吩咐跑腿,什么都没做,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平时姜晚音和郭妈妈都把她打发的远远地……
郭妈妈听完哪里敢担下来这么大的事,当即叩首,眼神乱转,“大人,这,这老奴也是听吩咐的,这和老奴也没有关系啊,是多木给了老奴银钱,交代老奴打发人做这件事,老奴也是原话教给丫头珍儿的,大人明鉴啊……”
府尹顿时沉声喝道:“多木是谁?”
郭妈妈抢答:“他是我家世子的随从。”
多木面上的血色一下褪了干净,他张张嘴。
不等他开口,姜晚音望着他满面凄楚模样,一个否认的字都说不出口,声音艰涩的道:“是,是世子的命令。”
众人听的都不由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盛云昭。
谁不知道纪轩和盛云昭的关系,而且两个人正在闹和离。
不管是夫妻反目还是纪国公世子的报复,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一个极重的打击。
然而,当事人从头到尾都是神色淡定,冷静沉着的看着姜晚音。
姜晚音也仰脸回视着她。
二人目光相触。
盛云昭:能推的如此干净,果然好本事!
姜晚音:不如昭姐姐技高一筹。
二人之间的眼杀,没人留意。
只是这件事的事实也是太子和纪轩牵头的,而纪轩这段时间也在调查当年贪墨案,不少人都知道的,也是二人亲自将盛宽送进大牢的,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府尹立即让人去寻纪轩。
纪轩今日恰逢休沐,人在府里。
因多木没在跟前,他还以为多木在宫门口处等着父亲往外送消息。
丝毫不知道他帮姜晚音办了多大的事,掀起了多大的浪。
彼时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因盛云昭而扶额伤神。
听到京兆府的传唤消息,纪轩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还不待他多问的匆匆出门,却正好与府中一名匆匆回来的护院迎面相遇。
那护院头一次被多木指派着出门办事,也没什么眼力见的发现自家世子身边有衙差,一见到自家世子登时急声道:“世子,国公爷他……”
纪轩当即一个凌厉的眼神,成功制止了护院的话语,他转头对衙差说了句稍候,便当先往旁边走了几步。
护院这次总算有了些眼色,连忙跟了过去。
纪轩冷冷的道:“怎么回事。”
护院自是有颗积极上进的心,好不容易得了出头的机会,分外尽心尽力,得了消息一路跑回来的。
此时出了一头的热汗都顾不得擦,能直面世子,自是想留在世子身边,鞍前马后。
听了世子的询问,护院面带几分讨好的道:“国公爷身边的刘叔让小人传话给世子,说让您在府里好好养伤……”
纪轩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生,“谁让你去的宫门口?多木呢?”
护院见世子这般神色,脸上登时露出两分忐忑来,“是,是多木哥让我去的,多木哥他!”
护院的年纪比多木明显要大上几岁,可他却叫多木哥,听的纪轩眼神更冷,他让多木去宫门口等消息,可多木竟然派了别人去?
护院越发局促,“小,小人不,不知多木哥……”
“滚。”纪轩心中怒意翻涌的一声,便随着衙差走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进京兆府,便看到了很多人。
男女老少都有,黑压压立在大堂上,他随着衙差进去,才看到姜晚音和她的丫头婆子都在,包括他的心腹多木都跪在里头。
转而看到立在一旁的盛云昭还有苍易和芸娘等。
纪轩的眼皮急跳了几下,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府尹问那两名证人,“你们可认得他?”
二人齐齐点头,“回大人,认得,昨晚他还审问过我们……”
纪轩眉头一蹙,眼底都是阴霾,但他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神色保持镇定的对京兆府府尹抱手一礼,“这,是在审理盛宽之案吗?为何没有人提前去通知我?”
毕竟是同僚,在事情还未定案前,京兆府还算给了纪轩最后一分薄面。
很是客观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盛大姑娘将这件案子的帮凶和证人等都捉拿归案,经过审讯,已经都老实交代了。”
最后府尹又公事公办的道:“另外,纪侍郎的妾室和丫头婆子以及纪侍郎你的随从口径一致都证明是你教唆、收买以及威胁等。
事急从权,纪侍郎,你身为刑部官员知法犯法,你可知道后果?”
纪轩听完,目光死死的盯着盛云昭,“是你?”
这突然的一声,令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盛云昭的身上。
盛云昭目光平静不躲不避的迎视着纪轩,“我说过,黑的白不了,我盛家人行事光明磊落,无须弄虚作假。”
苍易一向温和的脸此刻多了几分凌厉,“世子还没上年岁就开始昏聩了不成?事实真相摆在面前,你还要诬赖到我盛府头上,简直荒谬。”
纪轩的目光陡然尖锐的看向苍易,现在的他对盛云昭身边的男人分外敏感。
以前他虽知道苍易的存在,可他一向存在感极低,让人他很容易就忽略他。
可当他留意到苍易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像是天边漫卷的云般,依旧让人忽略过去。
然而,等他意识到他的存在的时候,他恍然发现这个男人几乎如同盛云昭的影子般,如影随形。
矜傲自负如纪轩,哪里能接受的了被众叛亲离的被判。
他宁愿相信这都是盛云昭从中使得伎俩,这样他也不会太过难堪。
然而,眼下已然不是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