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见太后神色阴晴不定的模样,心里只是讽刺的哼了声,这件事,她不能做。
一个是她没有那么的大的财力,二是太后也没有那胸襟气量,这种出风头的事,太后绝不允许别人出的。
盛云昭出宫时,雨竟然停了,但天空依旧阴云密布,压得极低。
街头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游荡的灾民,反而京中的百姓却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芸娘放下车幔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啊,远离故土,无以为生,也不知太后会不会安置这些百姓。”
主子和太后在房里说话,她在殿外听的清楚,太后并未立即答应安置灾民,只说她要仔细想想。
“会的,太后不但会安置她们,还会想尽办法以她这个太后的名义帮百姓们重建家园,让所有灾民都记住是她这个太后给的她们一切。”盛云昭自信的道。
芸娘闻言满是惊讶,从淮南王离京那一刻,主子似乎就变了,变得……说是运筹帷幄也不为过。
没人知道,这一切都在按照主子一步步的设定所发展着。
“主子怎么如此肯定呢?”芸娘其实想问的是,若太后不管该怎么办呢?
她可看出太后并不怎么在意这些百姓的死活。
盛云昭淡淡一笑,心里却道,因为她的野心,她想名垂青史,她需要声望,顺利成为这天下主宰。
“经过我的提醒,太后一定会以她这个太后的名义不遗余力的做这件事。”
芸娘有些不敢置信,“可她已经是太后了……不是,主子为何如此帮太后啊?”
盛云昭眸色深邃,她是帮太后吗?
不,她的真正目的是太后和皇帝母子相争,自相残杀。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震。
盛云昭的身子一偏差点倒了,好在芸娘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她面色一冷,“怎么回事!”
不待车夫回话,外头嘈杂声中裹着一道女子跋扈的娇叱声传进马车里。
芸娘怔住,“宝栖公主?”
盛云昭也听出来了,眼神一眯,登时道:“走下去看看。”
宝栖公主在宫里待了这么久,盛云昭可是给她攒着总账呢。
不过是时机还没到,故而她才暂时没有理她,现在遇到了,那就不妨她先讨点利息。
芸娘扶着盛云昭下了马车,一眼看到不远处围着不少人。
人头攒动中,她一眼看到宝栖公主手拿鞭子,横眉立目的与十数名难民对峙着。
其中对立面站在最前面的是名年轻书生打扮的男子。
那男子身着一席浆洗发白的布衣,相貌端正,一身凛凛正气,布衣上数道鞭痕,血迹已然印了出来,可他身板却是笔直,与一身华服的宝栖公主形成天地云泥之别。
盛云昭看到这个男子,满是意外,脱口而出,“顾清?”
号称固不可彻,两袖清风之顾清!
前世她听说过这人得罪了宝栖公主,被宝栖公主送进了刑部,还给他安了个带头犯上作乱的名头。
但顾清此人认死理,又有根倔筋儿,也是因此,他差点被宝栖公主给折磨死。
当时没人知道,顾清在江南声望颇高,为人纯粹正直,才华横溢,深受江南书生才子们的信任和尊重。
后听说是被初初回京的穆王给保了出来的,穆王将其请去府中,成为穆王的座上宾,穆王对他极为尊重。
却也因此,在西榮举兵来犯,兵败后,前来大楚求和的时候,在他的进言下,宝栖被和亲西榮。
西榮人生性凶悍,宝栖公主只半年时间听说就被逼疯了。
只是盛云昭在见到顾清本人的时候,那是她最后一次进宫参加宫宴,那时,他已身在户部位极人臣了。
她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在这里见证了宝栖作死的过程。
此时顾清满眼都是愤怒,“既然你身为堂堂公主,在国家危难之际,即便你不为百姓挺身而做些什么,也没人怪你。
可你不但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却将百姓视为蝼蚁草芥,简直肮脏卑劣……”
宝栖公主走到哪里从来都是人人畏惧,所过之处,都是有多远走多远,还从没有哪个贫民敢如此怒斥自己。
当即怒火中烧,挥动手中鞭子对着顾清就抽了下去,“一个区区贱民,也敢和本公主说三道四,谁给你的狗胆!”
她话到鞭子也到,顾清被她抽得一个趔趄,面色登时煞白。
在场的众多书生顿时怒目而视,纷纷指责,“你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吗?你凭什么欺辱我等?”
“你根本就不配为我大楚公主……”
七嘴八舌声中,顾清推开扶他之人,身子晃了晃,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站好。
目光清澈而明亮,“大楚有公主这般狠毒,实乃我大楚之悲哀……”
宝栖公主面对群情激奋的众人,眼神闪过一抹慌乱,可她以势欺人惯了,又怎么会怕,眼看着皇城司的人过来了。
她顿时大声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些刁民,意图犯上作乱,先将他们羁押进刑部大牢,我现在就进宫禀报皇祖母,请她老人家定夺。”
皇城司的人对宝栖公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没少为她办事。
宝栖公主身边的人很是识趣的上前,借着与那名皇城司的人耳语的功夫塞给那人一个荷包。
来的皇城司的那名头目不着痕迹的将荷包藏进袖中,立即一挥手,“暂且将这些大胆刁民押送刑部……”
这些书生们顿时面色一变,试图与他们讲道理。
然而,皇城司的人已然蜂拥上前,拧了众人的胳膊就要走。
“住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齐齐看去。
“盛云昭?”宝栖公主尖声脱口一声,随即眼神一厉,怒声道:“你来做什么?”
盛云昭缓步上前,直言道:“我来做什么?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公主如此仗势欺人,我看不惯。”
“你看不惯?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看不惯也得给本公主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