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今日穿了身淡雅得体的常服来的,在这一群光鲜亮丽的命妇和贵女中,可以说相当不起眼,也很弱化存在感。
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故而,在听到婉妃的刹那,她微微抬头看去,只见一身明黄揽着一名身着华美宫装的美人。
那美人儿身材娇小玲珑的,被皇帝揽着腰身,犹如小鸟依人的偎靠在皇帝身旁,像是躲在皇帝羽翼之下般,二人缓步走进大殿。
随着逐渐靠近,她也看清了婉妃的脸,肌肤雪白,双眼细长,眸光流转间媚眼如丝,透着魅惑,竟生着一张艳桃秾李般浓郦的容颜。
一颦一笑间眉眼尽是风情。
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一股露出风流。
皇帝如今四十出头,正值壮年,大概太闲的关系,相比于一般同龄人都要年轻许多,身上反而有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似乎这个婉妃很得他的心,也可能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泰安帝的脸上没了上次的阴沉。
此时竟有着一股意气风发感,二人走在一起竟说不出的登对感。
盛云昭眯了眯眸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婉妃,她在这个棋局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又是谁的人?
就在这时,那婉妃竟忽而向着她的方向微微侧过头来。
盛云昭在她转过来的瞬间,已然与其他人那般低垂了头去。
只是她并未看到婉妃那带着风情的眸光准确的看向她,对她投以柔情似水的一眼,便转了过去。
待皇帝和宠妃落座后,众人才听到皇帝朗声一句平身二字。
众人纷纷起身,这才看到婉妃,无不为之惊艳,这样的美人就连女人见之都挪不开眼,更遑论男人……
“昭儿,你怎么了?”何氏才不管什么美人,才不管什么皇帝的宠妃,只关心盛云昭,见她面色不大好,不由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不免在心里头埋怨皇帝也太不体恤人了,明知她有着身子,还让女儿参加这劳什子宫宴。
皇帝却说太后凤体违和,今晚不来参加宫宴了。
只是不待众人心中多加思量,就在这时,今晚正主才姗姗来迟。
“淮南王到……”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传来的时候,整个宴客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齐的看了过去。
越忱宴一身墨蓝长袍加身,衬得身姿颀长挺拔,尊贵而冰冷,步伐从容,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和疏离,比帝王更有威视。
令不少贵女的气息都紊乱,面染绯色,眉目含情。
然而越忱宴却是目不斜视,径直的走了过去。
不等他到近前,泰安帝已然朗声大笑起来,“淮南王这次劳苦功高,真乃是我大楚的保护神,所过之处必能护一方平安……”
皇帝这话以他此时这般处境,出于笼络之心,自是想要为其大加封赏,由此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越忱宴心中明白,“陛下过誉了……”
他言语简洁,那双深邃锋锐的墨眸里没半分波动。
越忱宴没有否认,也没有与皇帝客气。
皇帝却是满面含笑,大手一挥。
立即有太监上前宣读圣旨,册封淮南王为摄政王……
圣旨宣读完,满殿哗然……
皇帝的这道旨意可以说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就连皇帝身边的婉妃都失态的张着小嘴儿。
包括越忱宴和盛云昭。
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下如此旨意。
越忱宴的功劳的确不小,可摄政王这可不是名头,而是实实在在能做皇帝一半主的。
大楚也是有例可循的,比如越忱宴的祖父,就是先帝大行前赐封的摄政王。
可那是因为当年皇帝小,无法主理国事。
眼下,皇帝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不由都在心里问,太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吗?
泰安帝看着众人久久无法回神的众人,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心中都是得意。
“陛下,这封的是不是太过了?”婉妃娇伏在泰安帝的耳边软声的道:“太后娘娘不是说让陛下封淮南王为护国王吗?您为何……”
美人儿身娇体软的伏在手臂上,耳边又是吐气如兰,泰安帝一下有些飘飘然,暗暗捏了一把美人儿的软腰,“朕是皇帝,朕想如何就如何……”
泰安帝和自家母后斗法多年,如今都是心得,这手突然袭击的阳奉阴违他酝酿很久了,没想到效果竟这么好。
婉妃的面色微微不自然,怎么也没想到皇帝敢阳奉阴违,然而她是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婉妃不由端起面前酒盏轻轻放在唇边掩饰了过去,美眸却是看向越忱宴,“恭喜摄政王……”
美人的声音娇媚绵柔,一瞬间令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同时出言恭喜。
越忱宴好似没有听到般,只与泰安帝对视了片刻,忽而一笑,抱手一礼,“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负皇恩。”
泰安帝顿时朗笑出声,很是开怀,“摄政王快入座,今夜你我君臣定要畅饮几杯……”
随着泰安帝的一声话落,丝竹声声袅袅响起,容色艳丽的歌舞姬也如仙子下落凡间飘然而来……
盛云昭心念急转,皇帝这么做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表面上怎么看皇帝都是对越忱宴的信任才给予的至高权利和荣誉。
从越忱宴以及众人的神色上能看出,泰安帝多半是先斩后奏,否则,她就不信皇帝能过的了太后那关!
那么,如此一来,皇帝怕是打的是让越忱宴与太后对抗的主意?
越忱宴在一片恭贺的声浪中坐在了皇帝斜对面处,与皇帝举杯共饮。
眼角余光看向盛云昭,发现她并未看自己,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他却看出她明显在思索着什么。
收回视线的瞬间,看到他斜对面的瑞王楚昀逸,他面色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手中酒盏,仰头一口喝下盏中酒。
可是他泛白的手指泄露了他此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