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忱宴对她眸光温和的颔首了下,随即微微偏头。
后面的女子顿时会意的转身出去了,片刻后回来时,手里端了个托盘。
托盘里有小巧的刀还和长针以及小盅和烈酒。
盛云昭称了声谢,这才走至榻前,用烈酒洗过长针,随后捉过越父有些嶙峋的手,在他指腹上快速的扎了一下。
瞬间,指腹上冒出了些泛着紫的血。
一股极致的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盛云昭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女子容貌清丽,气度雍容尊贵,一系列的动作手法娴熟,自然流畅,面色淡然镇定,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如此浓重的腥气,令相隔着丈远的他们都有些受不了,然她这般金枝玉叶般高贵的身份,她却好似什么都没有闻到一般,没有露出半点嫌弃之色。
瞬间,风辛和风午有些感动,此女足以堪当他们主母。
盛云昭并不知别人如何想她的,她正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辨别着血腥气。
如此异常的血液证明着他体内血瘀及寒毒所致。
她喃喃一声,“寒毒?”
不等越忱宴开口,风午情绪激动的道:“姑娘厉害,的确是寒毒,不过这已经至后期,人陷入昏睡,全靠先生为老家主吊住这口气……”
她说盛云昭厉害并不是随口说的,就连先生初初来时,还望闻问切了一番下的定论。
可姑娘只看了血,连脉都没有诊便有了定论,这不是厉害,那什么才是厉害?
越忱宴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盛云昭。
他内心并不抱什么希望的,让盛云昭过来,也不过是为父亲博那一星半点的希望罢了。
因为已经为父亲请了无数医者,都没有办法,云昭没有办法也正常。
所以他也不能给她增加压力。
可是他这般想,并不代表留在这里照顾老家主的风辛和风午也如此想的。
“姑娘,我家老主子可能醒来?”风辛满怀期翼的问道。
风辛和风午都觉得主人既然带了姑娘过来,而且姑娘又如此看着像是医者,想必自然有办法的。
盛云昭却是没有听到风辛的问话,而是努力回想前世有关越父是怎么醒的。
可惜的是,有关越父的信息太少了,她只知道大概发展。
可这具体的,也许是越忱宴保密做的好,没有泄露一点消息出来。
也许是有消息,她没听到。
想不到,她也不勉强,故而,她抬起头来对越忱宴道:“越伯父中毒较深,我能做的只是暂且帮他驱除一部分出来……”
风辛风午闻言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转而想着能将老家主身上的毒驱除一部分已算是好事.
“如此很好,也能为父亲争取一些时间。”越忱宴顿时面色稍霁。
这已经让他感觉意外惊喜了,这阵子,先生已然给他送了几次消息,让他抓紧想法子。
盛云昭面色凝重,迟疑了下又道:“若是王爷与神山上的人相识,最好请来一试……”
越忱宴哪里不懂盛云昭所说的意思,若神山上的人没法子,那父亲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只是……
越忱宴眸色微凝,暗叹了声,上前扶了她往外走去。
盛云昭见他如此神情,不由想起了阿紫。
她记得阿紫好像就是从神山上下来的吧?
面带疑惑的问道,“怎么,难道你……”
越忱宴苦笑了声,“你高看我了,真当我无所不能了。”
盛云昭还真觉得没有什么是越忱宴做不到的,这个时候她也说不出什么调侃的话来,而是道:“那阿紫……”
越忱宴将她扶到花厅的椅子前坐下。
一旁的风午顿时去给二人沏了茶,分别放在二人手边,就要出去。
越忱宴却是面色平和的对他们道:“你们待我照顾父亲,辛苦了。且云昭不是外人,你们也坐下吧。”
风辛风午闻言说了声多谢,却也不矫情,分别坐在了末端的椅子里,只是却卡了半坐,腰身都是笔直。
王爷礼遇体恤他们,他们却也不能失了分寸。
越忱宴说完却声音和缓的道:“说来也令我有些费解,我自问等神山之人从未有过任何冲突,更无利弊,可是我却隐隐感觉神山之人与我有着莫名的敌意……”
盛云昭闻言不由沉吟的道:“是不是你想多了?神山的人从来与世无争,不过问红尘俗事……”
越忱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带着几分倦意的道:“开始我也以为是想多了,故而……”
盛云昭正听到关键时候,他却不说了。
风午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主人曾亲自去过神山一趟,为了拿出诚意,主人在神山下跪了三天,神山上才有人下来,没想到却一语道破了主人的身份,同时也……”
说着,风午顿了下,脸上带了些无奈,才继续道:“同时也断然拒绝了主人所求,说神山上的人可以救天下蝼蚁之命,绝不救淮南王府一人。”
盛云昭听完也觉得这敌意也太明显了,只是她没有一点关于神山与越忱宴之间的矛盾线索。
越忱宴有些无奈的道:“你说的阿紫,是后来先生和陶姨商量出的下策。”
的确是下策,若是有着极高的悟性和天赋,短时间内可能会有所成。
很显然,阿紫没那么高的悟性也没有医道天赋,三年下来,不但父亲的寒毒,自己的蛊,她一个也解不了。
盛云昭听完恍然,原来如此。
眯了眯眸子,若是没有记错,千暮道人似乎是神山上的。
她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正当她思量的功夫,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天气有了些凉意,房门关着,看不到外面来人。
但风辰那不苟言笑的声音里也多了些柔和,“先生,瑾姑娘好。”
随即一道欢快的女声响起,“风辰?是师兄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