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声音轻轻如羽毛扫过般,扫去了越忱宴满心的郁气,他有些无奈的暗叹了声。
盛云昭听出他妥协了,立即坐起了身。
越忱宴便顺势坐在了榻边,拉过她的手,“我怎么可能是生你的气,而是觉得任何时候,你都该先护好自己,而不是这么不管不顾……”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盛云昭心头一暖,低垂着眉眼,有些黯然的道:“可是芸娘对我很重要,我很怕,怕她再因我不得善终……”
她的话,越忱宴有些不大懂,可他从未见过云昭如此软弱无助的一面,可却令他心中一痛,心疼的将她纳入怀里,“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盛云昭伏在他的怀中,耳中全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随着他的自责的话,却声声仿佛敲击在她的心头上。
她呢喃的道:“这与你无关的,是我,是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小心谨慎,只要我不给那些恶人机会,就没有人能再伤到我和我身边之人……”
是的,她的确是这么做的,重生以来,她每走一步,都要反复思量许久。
就怕走错一步,再次陷入万劫不复,枉顾了这次的上天厚待。
前世她以为接受命运,便不负祖母的呕心沥血。
因为她做不到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承受带给家人灭顶之灾的代价。
所以,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不辜负家人,也能走出一条路来。
可是她低估了别人,高估了自己,以至于一步步走向绝境。
她重生后,最后的自尊和骄傲不愿承认前世自己错了。
全凭着那股滔天怒意还有百般不甘支撑着她走到现在。
可自己的不愿受他人摆布的种种选择,似乎也阻碍了别人的利益。
也因此又给身边人带来灾难,让她怕了,她怕自己又如前世那般做错选择……
越忱宴从未见她如此不安和懦弱时候,他抬起她有些微尖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那粼粼如水般的眸子,“阿昭,你相信我吗?”
他眼里的绵绵深情给了她鼓励和勇气,她强笑了下,轻嗯了声。
她自是信他的,因为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纵容,所以她才为所欲为。
尽管如此,他之前虽被她气的狠了,可也只是虚张声势的说些狠话,仍旧舍不得和她动真格的。
越忱宴眸里全是认真和郑重,“阿昭,答应我,时刻要记得,你有我,任何事都不要自己扛……
我希望成为你的依靠,成为你的需要,只求你不要让我显得多余和没用,好吗?”
他后面那句带了些乞求,盛云昭一时百感交集,脸上却露出一抹苦涩,“我何德何能,令你如此……”
如此卑微……
越忱宴却是苦笑了声,他将她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处,“是他爱极了你,是他非你不可,我也莫可奈何,只能从了他……”
盛云昭心下动容,瞬时泪崩,伏在他的心口处,带着些哽咽,这么久以来压抑和隐忍,此刻溃不成军。
她很早就应该对他说的一句话,也在这一刻终于鼓足了勇气说了出来,“对不起……”
前世她不负任何人,可是却唯独负了他……
如今,她只想用所有和余生来补偿他。
越忱宴的手珍而重之的环抱着她,发出一声喟叹。
片刻,他垂眸哄着她道:“阿昭,能告诉我,你为何会说怕芸娘再因你不得善终吗?”
他知道,他若不问她,她任何事都只会憋在心里。
也等同于她永远都无法对自己敞开心扉。
这是他介意的!
因为这代表着他没有走进她的心。
盛云昭闻言一时思绪颇多,既然她想补偿他,那她应该全心的信任和交付。
片刻她坐直了身子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道:“如果我说,我从前世回来的,你信吗?”
越忱宴心神一震,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撼。
片刻,他缓缓一句,“信!”
“你不会觉得荒谬吗?你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吗?”盛云昭忍不住问道。
越忱宴眸光宠溺:“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盛云昭心中动容,一切的忽然就释怀了,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片刻,越忱宴却缓缓地道:“原来如此……”
“什么?”盛云昭疑惑一声。
越忱宴却是对她莞尔一笑,“所以,你借天机老人之口说八月江南水患一事,这也就解释的通了,当时你言之凿凿……”他当时就心中起疑,“而且若非有你提前示警,也不知会死多少百姓。
若非是你出自你口,我也不会相信,那样可能依旧还是会发生不幸,所以,你这个护国夫人封号当之无愧。”
盛云昭有些尴尬,“当时你我之间那样别扭的情况下,我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让你相信。
所以,我觉得也只有至少那个失踪已久的天机老人的话,容易让人信服,至少想要查证,也找不到天机老人……”
越忱宴眼眸里含了星星点点的笑意,郑重其事的颔首,“你如此也没毛病,而且还很聪明……”
他很少笑,笑起来时却分外好看,很轻易的让人迷失自己。
可盛云昭却感觉他那笑透着些戏谑,说不出的古怪感.
下一瞬,他却慢吞吞的道:“那你知不知道,万佛寺的老和尚是谁?”
盛云昭心里的古怪感越发的强了几分,却让她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不会他就是……”
“没错……”越忱宴忍着笑道。
轰的一声……
盛云昭脑海中是在万佛寺当着当事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画面……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一定很难看。
越忱宴如此说也没有别的意思,可见她尴尬成这般,一下就自责了,忙道:“当时天机老人就说看不破你,竟原来是竟是如此因果……”
盛云昭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有些气闷,冷冷瞪着他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