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忱宴眸里含着淡笑颔首。
盛云昭这才对老太太道:“谢谢祖母。”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不松开,那翠绿通透的镯子,在盛云昭的纤细的手腕上,衬得她皓腕如雪。
老太太看的满意极了,对着大家笑道:“看看,这镯子和我孙媳多配,像是给我孙媳量身定做的一样。”
随即意识到孙媳还跪在地上,当即道:“快给你公婆敬茶,好快些起来,仔细膝盖疼。”
老王妃面色更黑了,脸上连点笑模样都欠奉,老太太也太偏心了,当年她进门的时候,也没见老太太如此心疼体谅过自己。
老太太对于儿媳妇的怨念只当看不见,依旧笑眯眯的。
盛云昭由芸娘和风午扶站起来,走到老王爷的面前跪下,端过茶,恭敬的道:“父亲请喝茶。”
老王爷在盛云昭的脸上凝视了片刻,才回神,眼神微闪,端过茶喝下后,放下茶盏拿过一只荷包。
盛云昭不知那荷包里是什么,自然也不能当场打开来看,只恭谨的行礼,“谢父亲。”
随即给老王妃敬茶,“母亲请喝茶。”
老王妃却没有去端的意思,气息有些不稳的看着她。
原本温馨轻快的气氛有些凝固。
盛云昭神情平静,一双明媚的双眸里没有半点的情绪起伏,又缓缓一句,“母亲请喝茶。”
越忱宴的眉头蹙起,神色透着些冷意。
老太太顿时出声,“儿媳妇!”
老王爷顿时笑着道:“儿子总算成了亲,看你高兴的,仔细茶凉了……”
老王妃谁也不去看,哪里不明白越衡暗示她的意思?
呼吸间,她平复了心下翻涌的情绪,看着盛云昭肃冷的声音缓缓地道:“进了我淮南王府的门,那以后就安分守己的守我淮南王府的规矩。
我淮南王府不是小门小户,若是做出什么有辱我淮南王府门风之事,不用别人,我这个婆母……”
越忱宴眉头微蹙,“母亲!”
这时,老太太登时一声,“媳妇喝茶!”
老王妃呼吸一窒,嘴唇蠕动了下,还是伸手端过茶,只草草的沾了沾嘴角便放下了,很是敷衍的拿了一个红封放在托盘里,便不理会了。
老太太心疼孙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小曾孙连忙的:“孙媳快起来。”
盛云昭站起身。
老太太看了眼儿媳妇,知道指望不上她,便指着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道:“这个是你表妹,施囹涵,祖母见你是个沉稳的,以后多教导教导她。”
施囹涵起身对盛云昭福身一礼,“见过表嫂。”
盛云昭早有准备,风午连忙去拿了早就准备的礼物送到盛云昭的手里。
“涵表妹好……”
施囹涵接过去锦盒,福身称谢。
老太太指着坐在儿媳妇身边的嫩黄色衣裙尖脸儿俏丽的少女道:“她是你母亲的娘家侄女李舒沅。”
“沅儿见过表嫂。”
随即老太太又指着一名面容柔美的姑娘道:“她是你母亲妹妹家的小女儿,陆邵苒。”
“苒儿见过表嫂。”
那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起身行礼的时候,聘聘婷婷的,盛云昭一一送上礼物。
老太太笑吟吟的道:“孙媳妇刚嫁进来头一天,不着急,慢慢来,咱们先用早膳。”
也许是盛云昭进门头一天的关系,早膳极为丰盛。
李舒沅和陆邵苒前前后后的张罗着,看似没有什么,可却没有盛云昭的插手之处。
也不知是不是盛云昭想多了,二人似有若无的像是想要表现的模样,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神情里似乎也带着一股优越感,像是以主人自居的模样。
但她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二人对自己明显的疏离,没有亲近之意。
反倒是施囹涵只坐在老太太的另一边,一直好奇的看着自己,对上她的目光,给予一个善意的微笑。
老太太却拉着盛云昭的手,拍了拍,“慢慢来,今儿你就偷个懒,以后咱们这个家可就指望你操持了。
我们家人口简单,可事儿却不少,这几年可是多亏了你表妹她们从中帮衬了……”
老太太的手很温暖,看着她的目光都是慈爱,盛云昭心里对这个老人很喜欢。
她哪里不知道,就算是一般人家新娘子进门头一天都是要服侍长辈用膳的。
而老太太体谅她,故而,才故意拉着她不松手。
可她不是那种善于撒娇卖痴的,只是微笑应着。
一顿饭吃的安静无声。
待一吃完饭,老太太一边擦着嘴角,一边笑微微的对越忱宴道:“你媳妇身子重,先带着她回去吧,昨儿折腾了一天,定然累着了……”
越忱宴应诺了声。
盛云昭起身,对几个长辈行礼告退。
待小夫妻一走,老太太就沉了脸,挥手将几个小姑娘都给打发了。
房里没了外人,老太太登时就变了脸,鼓着老眼瞪着老王妃这个儿媳妇,双手撑在双腿上,“我就问你,你这副鬼样子想做什么?嗯?
还有,你哪里那么多的废话?你进门的时候,老身何曾和你说这么多废话?”
老王妃顿时双眼一红,“母亲……”
“难道你看不见吗?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孙儿,你难道不心疼吗?”老太太当即冷笑,“是了,你连你儿子都不疼,又岂会心疼孙儿,我真是老糊涂了,你压根儿就没有心。”
老王妃浑身颤抖,面色惨白,“母亲……”
“诶呀,母亲,儿子膝盖疼的紧,先让阿蓉给儿子找一副护膝?等儿子戴好了护膝回来,您老再教她可好?”越衡登时出言道。
老太太张了张嘴,看着儿子哀求的眼神,顿时对他露出一抹嫌弃的神情,心中唾弃,真是没出息,不耐烦的挥手,“滚滚滚……”
她哪里不知儿子是在维护媳妇?
可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能舍得儿子为难的,她也懒得看儿媳妇那欠银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