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垂眸思忖起来,当初因缘巧合见到顾清,后收留顾清的时候也存了些私心,还为他和一众江南学子建了一间青蔓学庐。
可没想到一不小心竟弄到这么大……
但现在已然到了这份上!
不过盛云昭想到如今的国子监,虽是众多人眼中的至高学府。
然而,事实上早已成为了京中权贵子弟的家学。
这也是为何云周为云徊请假,都不需要和他的夫子请示,而是直接找祭酒的原因。
在她看来,大楚表面上繁华锦绣,可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
为将来打算。
她便又有了新的想法.
盛云昭抬起头来时,拿定了主意,“既然顾先生觉得应该将人收纳进来,那不如就正式些,按照小、中、高的分出班次。
可以高金聘请些有学识的先生,正统教学,如此一来,也不会耽误了慕名而来的学子,二来为我大楚多培养些人才……”
顾清闻言先是满面欣喜,“太好了,我不少同窗足以担任教授孩子们的启蒙认字等,回头我们会按照自己擅长的教授学问。
夫人高义,育人乃是是大善之事,夫人胸襟超群,顾某代那些学子谢夫人。”
顾清说完,对着盛云昭深施一礼。
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盛云昭抬手对顾清道:“先生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那些真正想要进青蔓学庐真正专心读书的学子,我们可以提供住宿。
有条件的,伙食要自己负责,那些实在没条件的,那我们青蔓学庐可以提供食宿,但他也要给学庐负责些力所能及之事……
至于那些送孩子来上学堂的,那是要交束脩的,不过按照别家可以少上一成,顾先生觉得我这要求过分吗?”
待盛云昭说完,顾清更是激动,“夫人所言极是,理应如此,没有半点过分……”
虽然盛云昭没有解释原因,可顾清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
这人性向来如此,升斗恩斗米仇,可能是青蔓学庐免费供给他们这些人的事传了出去,不乏有人打着占便宜的心思想要进去。
就算盛云昭再是大方,可也不能这么一昧的撒银子。
这人一旦成了依赖,只要盛云昭不再为这些人提供什么帮助。
定会惹一些人心中忌恨,如此一来,反而好心没好报了。
一旁的盛云徊和阿凌还是头一次听姐姐这么与人谈事,姐姐语调温和,侃侃而谈时,眉宇间尽是自信和从容自如。
尤其是盛云徊,不由感觉惭愧,他和姐姐其实不过就差一岁啊。
自己与姐姐相比起来,简直就和孩子似得,而姐姐就如长辈一般。
他感觉丢脸极了。
阿凌却只觉得姐姐身上仿佛都散发着光芒。
“顾先生睿智。”盛云昭却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与人相交,讲的是志同道合。
顾清直起身,眼神里都是意气风发,“夫人过誉了,顾某就算再有睿智,然世上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若清没有遇到夫人,此刻怕是还在暗夜跋涉,泥沼挣扎。”
他们绝不会忘记,他们在绝境中时,她给他的那盏灯。
“我们这算是什么?互相吹捧吗?”盛云昭忍不住好笑道。
顾清也笑了,只觉世间知己难求,他心里对盛云昭由衷的敬佩。
盛云昭却说起了正事,“既然决定正式些,那我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不知夫人的想法是……”顾清顿时洗耳恭听。
盛云昭沉吟的道:“既然要干,那就大干一场,我想将青蔓学庐扩建,正规些。
另外,我想给天下女子一些机会,就是同时设置一个女学。
若女子想上进求学者也接收,届时放出风声去,第一年免束脩。”
盛云昭受过被权势和命运摆布过,可谓深受其害。
她没少为此不甘和发狠过。
如今可以说,这是一个机会。
是给女子翻身的一个机会。
若女子们仍旧想着依附于男人,仍旧心甘情愿的让那些男人们当成附属品,当成棋子,那她没话说。
然而她的话音才一落下,房里的众人都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盛云昭。
包括顾清。
云周蹙眉沉思,没有说话。
施囹涵见盛云徊认真思索的模样,有心表现,当即道:“表嫂,我觉得没有人会去,毕竟男女有别,一般人家若去了有男子的学庐,便等于损毁了女子名节,将来肯定不好嫁人的。
我觉得表嫂可以开设一个单独的女子礼仪规矩的女学,有我们淮南王府的招牌在,会有不少人家将女孩子送进去的。”
空气一静。
片刻,顾清道:“我觉得效果怕是不尽人意……”
他想说的是,规则已然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太难了。
盛云昭当然知道,世世代代的女子在各种限制和规则下,沦为了男人的陪衬和附属,早已养成了奴性。
然而,盛云昭却抬起了眼眸,那双黑漆漆的眼里含了潋滟的光华,“只要有一个人,我相信,便是一种成功。”
她相信,这世上定然会有如她一样不甘被人左右命运的女子。
她没说的是,她不急,她有足够的时间徐徐图之。
因为她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与天下男子抗衡。
施囹涵满是疑惑,“表嫂为何要这样做啊?费力不讨好。”
她眼里都是不理解,在她看来真的多余。
突然,阿凌幽幽的看向施囹涵道:“如此,若是表妹家中给表妹许一个鳏夫或者给表妹许个糟老头子,看来表妹也能接受了?”
众人霎时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施囹涵。
“你说什么?”施囹涵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随即就是一白,“你是什么意思?”
阿凌却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了,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他懒得解释。
可施囹涵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