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即就听越衡问道:“前几日,听了几句闲话,说盛宽夫妻不是你亲生父母,不知可是真的?”
似乎是怕她误会,立即解释道:“为父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就是随口一问。”
盛云昭发现越衡虽是如此说,可是他却不错眼的看着自己。
即便是亲如父女的翁媳,身为公爹如此看着儿媳妇不合适,也让人不适和尴尬。
然而,盛云昭却发现越衡的目光清明,并不令人反感,像是在透过她努力的在寻找什么。
盛云昭心中的古怪感又上来了,从他第一次醒来见到自己的刹那的激动,此时没有了那时的激动,这就让她多了些思量。
盛云昭目光不躲不避,“是……”
她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字,下一瞬越衡情绪激动的想要站起身。
然而,手边的茶盏却被他给碰翻了,一碗茶水在桌上横淌开来。
面前还有一叠文书和折子,越衡顿时手忙脚乱的擦拭。
盛云昭眸光一闪,并未有所动作。
越衡将茶水擦的差不多后,人也平静下来了,看不出什么情绪了,他轻咳了声,像是解释,“父亲没想到外头的传闻竟也有真的,看到你现在的气度,可见盛将军一家心地果然纯良,将你教养的很好……”
这话越衡说的发自内心,的确,若是心存不良的想要养废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
盛云昭道:“父亲所言极是。”
越衡却继续如闲谈般的道:“那你可知道你的亲生父母?”
恐怕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句话吧,盛云昭心道了句,摇了摇头,“不知,听说我被抱回盛家的时候还是个婴孩。
记忆中,盛家人就是我的亲人,而盛家人也一直将我视如己出。”
盛云昭说完,就在越衡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失望,还有隐怒。
失望?
他失望什么?
他又在怒什么?
盛云昭心中百转千回,到底还是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父亲可是觉得我像您的熟人?”
越衡闻言顿时一僵,随即露出了一抹尴尬,“没,没有,父亲就是心里头有些感慨……”
似乎想知道的得到了答案,越衡显得心不在焉起来。
盛云昭见此,也不在多留,便起身告退。
越衡嘱咐她小心,注意安全等。
出了越衡的书房,盛云昭不紧不慢的往明镜台走着,现在她可以确定越衡说谎了。
他应该是认识她的父母。
否则,他不会忍到如今才来问她。
可他却否认了,难道当年的楚桓与越衡之间有什么恩怨?
越是犹如一团谜团,她也越是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真实身世说出来,谁知等待自己的是万劫不复还是否极泰来呢……
正在这个时候,老王妃身边崔嬷嬷却迎了过来,“王妃,老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越衡为何叫你过去?他说了什么?”
盛云昭才进了老王妃的门,就听到老王妃传来这一声。
她眉头一挑,“母妃为何不直接问父王?”
老王妃顿时呼吸一窒,目光却分外犀利的看着她,“这么说,你是站在他那边了?”
盛云昭有些无语:“母妃和父王之间,儿媳身为晚辈无权置喙,也不会站哪边。
可母妃若是叫我过来问这个,那恕儿媳先告退了,儿媳要去陪祖母。”
说完,盛云昭转身便走。
待人离开,老王妃浑身轻颤,“看看看看,我的好儿子给我娶回来的好儿媳,一样都是那么不讨喜的臭脾气,我看纯属是为了故意气我的……”
“王妃也是为了去老夫人跟前尽孝,”崔嬷嬷倒是觉得王妃这性子挺好的,只是个知恩图报的,老夫人待她好,她记在了心里头,如今急着过去也没错。
但这话现在却不能说给老王妃听,崔嬷嬷走到老王妃身边小声道:“老奴刚刚打听了下,老王爷叫了王妃过去只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并没有一句是针对您的。”
然而,老王妃听完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笑着笑着,眼角却流出了眼泪,她声音里含着几分悲伤,“是我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她以为越衡病急乱投医,是为自己才特意叫了盛云昭去的。
一时间,老王妃神情里多了些哀伤。
崔嬷嬷看着老王妃这样,心疼极了,“您就别在折磨自己了,将那些不好的都忘记吧,您明明那么在乎老王爷,难道就不能给自己和老王爷一个机会吗?”
老王妃抱住头,片刻声音有些破碎的传来,“阿崔,我也想,我也想啊……
他昏睡的时候,我虽不去看他,是我怕自己绝望,所以只能日日跪在佛前为他祈祷,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他活着,活着便好。
可是他醒来了,真的回来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的心就和被撕裂了似得……”
……
夜色笼罩,房里光线昏暗。
老太太幽幽醒来,见只有蕊嬷嬷在。
足足睡了一天,老太太总算缓过来了些,一动弹,却是感觉腰酸背痛,“诶呦……”
“呀,老夫人,您可算是睡醒了……”
蕊嬷嬷听到动静,脸上露出些欢喜的上前,将老夫人扶坐起来,随后往她的背后塞了一个绣了六色金钱的引枕,又去倒了水端来。
睡了一天了,老太太喉咙发干,就着蕊嬷嬷的手一口气喝了半盏水,喉咙这才舒服了些,“几时了?”
蕊嬷嬷笑道:“现在戌时了,您可是整整睡了一天……”
要不是府医说老夫人是耗神太过,睡觉也是在休养,她可担心死了。
“唉,人老了,这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就连骨头好像都长了锈似得。”老太太感叹了声,“这一天,家里头还好吧?”
她主要想问的是她的侄孙女施囹涵有没有闹腾。
可她没明说,蕊嬷嬷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