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盛云昭觉得,认真算起来,她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因为这一生本就是她偷来的,她与夫君也算是修成正果,还有了孩子,这都是上天厚爱……
老王妃看着她眼角滑落进鬓角的泪都透着无力,眼里也一下涌出了眼泪。
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想说些鼓励她的话,可是面对她那乞求的目光,她却是说不出口了。
过了片刻,老王妃声音才有些艰难的道:“我无法替忱宴做主……”
说着,她挥手……
一名稳婆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出去。
整个正院里全是人,没有一个人去睡,稳婆两眼不够看,竟一时没有找到正主。
“怎么样?”老王爷声音急切的问道。
稳婆一看到老王爷,当即跪在地上,哭道:“老王爷,王妃难产,生命垂危,婆子们无能,眼下只能破腹取子保住孩子了……”
稳婆的话一出口,便激起了千层浪。
众人都为之变了脸色,心都跟着揪起……
“噗……”
众人寻声看去,均是面色大变……
“啊……”
“王爷!”
“忱宴!”
“表弟……”
众人只见立在窗前的越忱宴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大半都落在了琉璃窗上,触目惊心。
站在窗边的成先生和颜若见此,几乎同时上前,一人捉住他一只手腕。
随之二人齐齐变色,抬起眼,清晰的看到越忱宴眼白上蔓延出数条血红藤蔓,而且以看得见的速度弥漫了双眼。
随之在他眼角蔓延开来,仿若眼尾刹那绽开的红花……
两人同时在心里暗道了声不好,蛊毒复发?
可每次蛊毒复发也并不是眼下这般,令他们都有些骇然。
不由同时想起了越忱宴上次中毒变成锁毒之时,盛云昭所用的花解术将锁毒解开,同时也因此将蛊毒给压制住了。
王爷虽也每月复发几日,却有颜若配制药物压制着,也是能熬过去的。
可距离上次去他蛊发去他的密室里才不过十日而已。
此刻又如此来势汹汹。
现在里面又难产,简直雪上加霜!
“王爷您……”
颜若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对上了越忱宴那如渊海般的目光。
二人一直都在想法子解决他体内的蛊毒之患。
奈何,他们对这种歹毒禁术实在外行,虽从未放弃过,一直废寝忘食也不得其解法。
如今这该如何是好,成先生和颜若都有种束手无策之感。
这时老王爷走上前,看到他的情况,心如刀绞,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臂,低吼,“忱宴,你沉住气,还不到最后的地步。”
越忱宴眸子猩红,怔怔然的望着父亲。
眸子轻颤了两下,片刻,他推开了父亲的手,脚步踉跄着向着门口走去。
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面色惨白,唇角残留着一抹残红,如此映衬的眼尾那血藤越发刺目,都下意识的纷纷给他让开了路。
只是越忱宴恍若未觉似得,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缓缓侧头,对着有些呆愣的颜若和成先生道:“你们随我进来。”
二人之前便已在里间门口指点稳婆过,此时对盛云昭的状况了如指掌。
心下都有些沉重的跟了上去。
几人一进寝房,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老王妃红着双眼默默让开了位置,因全部心思都在盛云昭身上,只持帕掩面,故而她并未留意到儿子的异样。
越忱宴的眼中只容得下床榻上那个人儿,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不见,他心爱的姑娘被折腾的如同一个脆弱易碎的人儿了。
那苍白的唇瓣被她早已咬破,枕畔那方雪白的兰花帕子上血迹斑斑。
越忱宴心疼似要碎裂,又满心都是懊悔,若早知这两个孩子如此要她的命,他……
成先生当先上前,捉过盛云昭的手腕为她诊脉。
越忱宴走到榻前,跪在地上,眸里是缱绻的温柔,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拂过她鬓角的湿发,声音沙哑,“阿昭,你受苦了……”
只几个字,他双眼酸的厉害。
盛云昭艰难的张开双眼,看到越忱宴额头上有密集的汗珠,眸光落在他眼尾的血藤上,又转到他唇角残留的那抹殷红上,心中大恸,眼里瞬间涌出大颗的泪水,“阿宴不要为我难过,孩子需要你,你……”
“可我需要你。”越忱宴语气霸道。
盛云昭脆弱的眸里溢满恳切,声音有些嘶哑,“阿宴……”
“嘘……”越忱宴的手竖在她的唇上,那双含着水光的墨眸里都是哀求,“阿昭,我们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不要说那些让我无望的话,求你……”
盛云昭心中一痛,到了嘴边的话,到底不忍说出口。
成先生松开了手,看着二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越忱宴眼角余光见了,心下沉了沉,他双眸不离盛云昭,“若是先生无法就回去吧……”
成先生闭了闭眼,将死之脉,他就算是说再多,都苍白无力,满心沉痛的走了出去。
颜若这才上前,放下药箱,为盛云昭诊脉。
盛云昭扯了下嘴角,宠纵般的不再说一句让他们绝望的话,她声音轻飘飘的道:“阿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你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好看,堪称倾城绝世……”越忱宴眸底都是宠溺的温柔。
他的眼里,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有她这般美好。
盛云昭听的想笑,可是能做的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阿宴,我,我一直想问你,就算我们乍见之欢,也,也应不足至死不渝……”
越忱宴眼里水光弥漫,“阿昭,既是乍见之欢,自会一眼沦陷……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你从不认命;你说你要为我们,为我们在乎的人,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