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西侧厅的里套间里。
昏睡了一天一晚的李舒沅,在饥肠辘辘中醒了过来。
一眼便看到榻前有名陌生的年轻男子在打盹儿。
男子五官端正,鼻梁高挺,身着喜袍,头束红玉冠,原本稍显冷硬的面容也被这红衬的俊朗透着喜气。
李舒沅有片刻的茫然,刚要动弹,腰侧传来一阵痛楚,“啊……”
女子的痛呼声,一下惊醒了打盹儿的男人。
四目相对,只片刻间都醒过神来。
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谁,不由一阵羞窘的红了面颊。
“我……”
“你……”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住口,等着对方先说。
只是等了片刻没人开口。
“你醒了……”
“你怎会在这里?”
两个人又一次异口同声。
二人毕竟是陌生的未婚夫妻,只这么一来一回间,都羞赧不已。
男人皮肤本就不怎么白皙的健康肤色,此时红的如同滴血。
一时气氛显得有些怪异,也尴尬的紧,都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李舒沅害羞的想蒙被子。
楚绥虽是皇室子弟,可他在静老夫人的教导和约束下,并没有京中那些王侯子弟的不良习气。
此时虽是面对的是自己的未婚妻,他也不敢越矩,却也紧张到不知说些什么。
浓眉紧蹙,薄唇紧抿,双拳紧握绷着身子,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凝重之色。
房门执拗一声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二人登时齐齐转头看去。
“母亲?”李舒沅轻唤了声。
李孙氏见女儿醒了,顿时就红了眼圈儿,面上却带着笑,“沅儿你醒了,好,好……”
说着话,她走上前,见女儿面色红润,心下一安,却转脸道:“世子,你守了沅儿一夜,现在沅儿醒了,你也放心了,快去歇息歇息吧。”
李舒沅心下惊讶,他竟守了自己一夜?
楚绥却好像找到了方向,当即接过了李孙氏手里的药,“无妨,还是我来吧,岳母不如吩咐人给阿沅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来,她昨日一天水米未沾,想来是饿了。”
李舒沅的母亲闻言,心头大暖,忽然就落下泪来,只是心中却很是欢喜。
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儿女平安的,也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有个知冷知热的好夫君的。
李孙氏原本就对楚绥昨日的那番举止言辞而感动。
尤其是昨日发生的那种事,说是生死不明也不为过,亦或是会不会影响生养都是问题的情况下。
一般人家多半都会先暂避的回去等消息再定,可他却说出那番义无反顾的话。
李孙氏又见他对女儿如此体贴入微,只觉满心动容。
足见小姑给沅儿选了门好夫家。
“好,好……”李孙氏感动的热泪盈眶,却是满是欢喜的出去了。
李舒沅咬着唇,心中即是羞涩又是温暖。
手里拿了药,楚绥却坐下身,沉稳的道:“你伤口很深,府医说你不能动作,只能暂且躺着。”
“嗯……”李舒沅感觉眼神儿无处安放,只低如蚊音的应了声。
楚绥搅动了几下碗里的药,习惯性的先自己以唇试了试药温。
感觉正好了,这才盛了一汤匙,稳稳的送到了李舒沅的唇边。
李舒沅见此,想到那药触碰过他的唇,一下又红了脸,却是乖乖张开嘴。
他喂的很稳,那药竟是一滴未洒。
李舒沅心中纳罕又惊讶,他堂堂一个世子,按说,衣来张手饭来张口才对。
可他对于服侍人这种事,竟像是做惯了一般。
一下想起表嫂,她吞咽了嘴里的药,不由问道:“表嫂如何?可是生产顺利?”
楚绥面露了几分尴尬,“我,我不知,应该顺利吧……”
他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也没有人过来和他说什么,而且外面安静的紧,所以,应该是顺利生产了。
楚绥看着李舒沅,眼里多了些温柔,如此性情的姑娘,值得他娶,也值得他尊重。
听说,若不是昨日那婢女打扮的刺客被李舒沅仓促间抱住,又因李舒沅及时发现不对,那几名刺客多半很可能就得逞了。
可想后果有多严重。
而他的未婚妻却也在混乱间受了伤,也幸而她穿的嫁衣宽大厚重,那刺客匕首扎在她腰侧的肉上。
但也足够危险!
可李舒沅却也是后怕不已,若非表兄为了护表嫂推了她那一下,她和那女刺客就一起砸在表嫂的身上,可想后果有多严重。
只是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偏了下头,一汤匙的药倒在了外头,顺着唇角滑落进了脖子上。
“抱歉……”
“是我不小心……”
楚绥说着话便放下药碗,拿出帕子,倾身凑近她,便将流到脖子上的药汁擦拭了去,一路顺着脖子擦拭到唇角。
少女唇瓣本就粉嫩,柔软,被他擦拭几下,便鲜红欲滴……
擦着擦着,楚绥从专注中回过神,怔怔的抬头,对上的是少女羞赧欲哭的双眼。
他瞬时站起身,“我,我先回府,回禀了祖母,待选好吉日我来迎你入门……”
说完,楚绥脸红至耳根,他本就做多与说,几乎落荒而逃般疾步走了出去。
李舒沅一直追着他离开的背影到看不见了,她才拉着被子一寸寸的盖过头。
李孙氏进来后见女儿躲在被子里轻颤的幅度,顿时就误会了,连忙坐在榻边解释道:“沅儿,你无需担心,姑爷是个稳重有情有义的。
他昨日听说你遇刺受伤,当时情况不明,你姑丈便打发他回去,他却当即将迎亲之人打发走了。
而他却留了下来就满是郑重的当众说你已经是他的妻了,生死都是他的人。
刚刚又说回去和家中长辈商议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