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来不及多言,晏思文唤进来一个最老练的兵卒,命他把衣裳脱给甄玉。钱氏则换上了甄玉的新袄,又把自己的衣裳给了那个兵卒。
那打扮成婆子模样的兵卒,把手中兵刃藏在床下,又抬头对甄玉说:“公主放心,这屋子里的平安,我能保证!”
甄玉心中一宽。
果然是赤凤营的军人,是被岑子岳亲手调教出来的,每一个都这么有责任感。
于是她也对他郑重道:“无论如何,保护好她们几个的安全。”
就在这时候,只听天空一声尖锐的响动,有红色信号升上夜空!
晏思文一喜:“那五万人马也到了,已经开始反攻了!”
他又叮嘱那个打扮成婆子的兵卒:“坚持住!不会费太长时间,过不了多久,咱们的人马就攻进来了!”
那士兵点点头。
甄玉刚换好了衣裳,就听木黛在门外急急道:“公主睡下了么?”
晏思文第一个冲了出去:“郡主,公主饮酒太多,头晕不适,刚才已经睡下了。”
甄玉弄了些尘土把脸抹脏,又躲在晏思文身后,此刻好在天已经黑了,人的脸孔不如白天看得清楚。
甄玉能看见,木黛的表情将信将疑,她又往里探头,轻声道:“公主?”
几个婆子微微让开,那个男扮女装的士兵,则慌忙把脸冲着墙里。
躺在床上,穿着甄玉衣服的钱氏,微微起身,轻声道:“我已睡下了,郡主有事,明早再说吧。”
钱氏学甄玉那娇媚的少女般的嗓音,竟然学得无比神似,这让甄玉听得心里又惊又喜!
见屋里人这么说,木黛也只好把身体缩回去:“也罢,那我就不打扰公主歇息了。”
她刚要走,晏思文却一下拦住她:“郡主,我有事要和郡主商量。”
木黛一愣:“何事?”
“刚才看见烟花,那是信号。”晏思文严肃道,“说明军情紧急。我等守在这里,毫无用处,不如上阵去和突厥人一战!”
木黛的神色有些怪异:“你是说,你们要离开?”
晏思文神情愈发恳切:“这边有这么多车渠武士守着,对不对?而且又处在最深处的西边,想来安全方面是没问题的。我们这些人,守在这儿也是无用,不如干脆上阵一搏!”
木黛神色微微变化,眼神里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吃惊。
但终究她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晏思文故意粗声粗气对着甄玉和另外几个小卒道:“走!咱们去和突厥人干一仗!”
甄玉也就和那几个小卒一起叫起来:“是!”
就这样,晏思文带着他们走出屋子,木黛早已命人把马匹都给牵了过来,其中恰恰包括那匹天麟。
甄玉一见阿紫,心中大喜,晏思文和其余士兵纷纷上马,甄玉也快步上前,正想抓住小紫的缰绳,忽然间,木黛一把拦住甄玉!
“公主!”她厉声道,“你想去何处?!”
甄玉心中一沉,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木黛那双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竟让她起了眩晕之感!
“这匹可是天麟,我早就疑心,一个小卒又有什么能耐骑天麟?!”木黛冷笑道,“公主,你这是要逃么?”
“别过来!”甄玉故意娇弱地叫了一声,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木黛看她这样,哈哈大笑!
“公主还是别费劲了。”火光之下,她一脸猖狂地走过来,指了指甄玉身上的军服,“蒲柳弱质,还要打扮成这样子逃命?你们大祁士族的女人,听说出门都是坐轿子的,公主可会骑马?”
还没趁她反应过来,下一秒,甄玉突然拔出腰间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别动!”她尖叫道。
所有的人,都不动了,包括晏思文他们!
每个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甄玉这样的纤弱女子,竟然能拿刀威胁车渠郡主!
“让他们都退下!”甄玉厉声道,“听见没有!”
木黛大概是太吃惊了,竟然没有动静。
她把刀又往里收了收,甄玉能感觉到,有细细的液体流淌过自己的指尖,她把木黛的脖颈划破了!
“……先退下。”她只得道。
“把屋里那几个我的人,都放出来!”甄玉又喝道,“快点!”
木黛以眼神示意身边人。
很快,屋里那几个人,钱氏还有妆扮成婆子的士兵,全都出来了。
他们飞身上了战马,妆扮成婆子的士兵,把钱氏抱在了马上。
“郡主,得烦劳你跟着我们走一趟了。”甄玉平静地说,手并不松开刀刃。
木黛的脸色差到极点,无比憎恨地盯着她:“公主真是好胆色!行事比男人更泼辣!”
甄玉哈哈一笑:“怪不得我。若不是你哥哥起异心,我与王爷又何苦大费周章?”
她说罢,又收起笑容,冷峻了神色:“既然起了反叛之心,就应该有迎接惩罚的觉悟!这点道理,你们兄妹难道还不懂吗!”
木黛依然不肯动,她倔强地强扭着身躯,不肯向前。
甄玉在她耳畔发出呵呵冷笑:“郡主想吃苦头?你可知平日里,我是怎么调教自己的丫头的?不听话的,削去耳垂,不肯动的,剪断小指——我的丫头一出门谁都认得,她们都没了耳垂,没了手指。”
她说罢,在木黛的耳边吹了口冷气:“郡主,你是不是想亲自试试?”
木黛的脸开始抽筋。很明显,她被这番话给吓着了。
终于,开始小步不情愿地往前走。
有小卒替甄玉牵着天麟,她们这一行人,以极为古怪的姿态,绑架着永熙郡主,一直到了城门口。
“公主的手劲不小啊。”木黛突然道。
甄玉笑起来:“你知道吗?京师那么多贵女,为什么天子偏偏挑我封了公主,送到素州来?难道你真以为中原女子都是弱不禁风,只能坐在闺房之内绣花?很不幸,我可是个异类,会骑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