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满怀疑惑接过那封密信,拆开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旁边的晏思瑶好奇地问:“表姐,出什么事了?”
甄玉镇定了一下,这才谨慎地回答:“出大事了。思瑶,皇上……皇上驾崩了。”
“什么?!”
景元帝驾崩了。
这个消息,让甄玉无比震惊,她万没想到,自己离开京城才几个月,那边就发生了如此震天动地的变化!
岑子岳并没有在密信里讲述详情,只说皇上骤然驾崩,京师情况不明,让她赶紧先回赤凤营。
甄玉和晏思瑶简短商量了一下,决定只留下晏思文先在凉州陪着妹妹,剩下的人,立即跟着袁文焕他们返回素州。至于两国和谈的事情,至少先等到这边弄清楚更多的详情,阙离徵也从北疆巡视完毕,回到凉州再说。
临走上车的时候,晏思瑶忽然对甄玉说:“这说不定是个转机呢。”
甄玉一愣:“什么转机?”
“表姐你想啊,若是皇上在,这和谈是断断不可能的,不管颐亲王怎样费心血都没用。”晏思瑶说着,眼睛忽闪了一下,“如今景元帝驾崩,新君上台,我太子哥哥自然是什么都听颐亲王的,那就好谈了。”
甄玉低头沉思了片刻,才低声道:“恐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顺利。”
晏思瑶一愣:“是吗?”
“嗯,你没看王爷那封信,写得语焉不详?”甄玉把声音压低,“若是正常驾崩,太子顺理成章上位,他用得着把信写成这样——还拼命催我回去商议,分明是京师里,出了意想不到的大事!”
晏思瑶一惊:“表姐,你的意思是我太子哥哥……”
“我不知道。一切都还是在瞎猜。”甄玉飞快地说,“我这就回去,找王爷问问清楚。”
“打听到确凿的情况,你们赶紧派人来告诉我!”
“放心,那是肯定的。”
于是姐妹俩简短告别,甄玉心急如焚往素州赶。
一路上,她都在和袁文焕商议当下局势的对策。袁文焕也很同意甄玉的分析,景元帝的驾崩,来得太快太蹊跷。
当今天子正值盛年,而且身体一向康健,没什么严重的问题,怎么会突然说崩逝就崩逝?
而且一旦景元帝驾崩,京师必然要陷入到混乱之中,因为太子并不是什么政治强人,他也没有铁腕手段,顺利接住父亲留下的朝政大局……这期间,三皇子和左相,都不可能干坐着,他们是一定要从中捣鬼的。
袁文焕低着头,想了半天,喃喃道:“我担心的是,我们大祁,也会重蹈突厥那边的覆辙……”
“袁将军的意思是?”
“公主,突厥这七八个月的大戏,您还没看到吗?”袁文焕冷冷道,“只怕类似的‘大戏’,也要在我们大祁的皇宫里上演了。”
袁文焕一语成谶。
几个人匆匆忙忙赶回素州赤凤营,甄玉这才吃惊地发现,湛卢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公主殿下,湛卢给您请安。”
湛卢的声音充满了感慨和尊敬,甄玉赶紧一把扶起他来。好几个月不见,湛卢看上去容貌沧桑了不少,这当然不是他个人的生活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这一路飞奔来素州,又因为揣着沉甸甸的心事,这才让他整个人迅速憔悴下去……
岑子岳从大本营的屋里走出来,他淡淡看了看他们:“到了就都进来,别站在外头客气。”
说完,他又看了甄玉一眼,这才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甄玉飞快地笑了一下:“没怎么辛苦,事情搞定就好。”
“嗯,可是接下来,又有更大的事情……”岑子岳说罢,转头往屋里走,“恐怕很难搞定。”
甄玉和袁文焕他们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能感觉出,岑子岳的心绪很不好,整个人都比以往沉郁了很多。
甄玉心中明白,这是因为接到了景元帝驾崩的消息……
毕竟是兄长过世,虽然这半年来,岑子岳和景元帝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他早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对景元帝完全信任了。
但陡然听见他的死讯,恐怕对岑子岳的情绪还是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一群人进来屋里,聪颖的小卒赶紧送上热茶,岑子岳抬头,扫视了一圈:“你们先退下吧。”
无关人员纷纷退出,屋里只剩下岑子岳、袁文焕、湛卢和甄玉这四个人。
岑子岳说:“湛卢,把你打听到的,再说一遍。”
湛卢站起身,他深吸了一口气:“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没有一个人料到。”
事实上,就在前一天,景元帝还召见了好几个负责赈灾的官员,因为今年春夏,南方发了大水,造成不小的灾害。朝廷花了很大的力气赈灾,景元帝就是来询问这几个回京官员,关于当地赈灾情况的。
可以说毫无预兆的,次日,宫里就传出了天子驾崩的消息。
而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宣布这个消息的不是太子也不是左相和右相,而是三皇子。
“太子呢?!”甄玉忍不住震惊道,“为什么不是太子来宣布?太子他人在何处!”
湛卢眼睛看着她:“太子失踪了。”
“什么?!”
“就在皇上驾崩的当晚,左相带人从太子府里搜出了龙袍和准备好的刀,还有慢性毒药。”湛卢深吸了口气,“很明显,他们认为皇上是被人毒死的,下毒的人就是太子。”
“这不可能!”甄玉立即叫起来,“太子决不会做这种事!”
“但是眼下,太子下落不明,皇后被囚禁,包括太傅也被软禁起来……”湛卢面色严峻地说,“公主,王爷,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场精心策划,预谋良久并且多人参与的弑君篡位!太子和皇后都是受害者!”
甄玉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不就和突厥这边的戏码是一样的了?壮年皇帝突然遭到毒手,不该继位的皇子趁机盗窃皇位,正牌太子被害得流亡别处,下落不明……
难道大梁的悲剧,又要在大祁这边照原样上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