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岳勃然大怒:“思瑶你干什么!”
他差点一脚踹翻晏思瑶!
好在,残留的理智险险勒住了岑子岳的冲动。
他只得忍住愤怒,转身用胳膊护住了甄玉,以免晏思瑶继续动手。
岑子岳这分明的回护举动,愈发刺激到晏思瑶,她疯了似的撕扯着甄玉的裙子,鸡爪似的尖指甲不依不饶抓着甄玉的胳膊,抓出一道道血痕。
“你这个骗子!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滚出晏家!”
就在这时,一声断喝:“思瑶住手!”
来人是晏明川。
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晏思瑶的手,抬手就想给女儿一巴掌!
甄玉眼疾手快拦住他:“舅舅!别动手!”
晏明川只好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一把丢开她,又仔细看了看甄玉的脸:“玉儿,你没事吧?”
甄玉本来就是冷白皮,肤色细白如新荔,这一耳光打上去,脸颊上的指印深红似血,根根分明。
晏明川又生气又心疼,指着女儿,冷声吩咐管家:“把思瑶送回房间,让她闭门思过!今天的晚饭也不要吃了!”
晏思瑶放声大哭,好说歹说,才被几个丫头给拉走了。
晏明川又吩咐管家婆子将甄玉好好送回房间,“让夫人给表小姐找几件新衣服,还有,赶紧去找最好的伤药,把流血的地方包起来!”
眼看晏明川家里闹成一团,岑子岳也不好久留,又寒暄两句,这才告辞。
回去的路上,岑子岳一言不发,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眼睛窜着火星子。
几个随从深知王爷心情不好,大家怂头怂脑的,都不敢出声。
忽然,岑子岳抬起头:“湛卢。”
“王爷?”
“我想带甄玉回京。”
湛卢一愣:“可是王爷,晏大人会带她回京的。”
“我知道。”岑子岳不耐烦地说,“晏明川手头有公务,暂时脱不开身,至少得等半个月才有空。我想提前带她回京。”
湛卢是个嘴巴很牢,同时心思又很深的人,他对岑子岳是绝对的忠诚,但湛卢不会无脑服从。
这个黑脸汉子,人如其名,就像一把遗世独立的名剑,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立的思维。
因此,岑子岳非常看重他,遇到难题也会主动和他商量。
此刻他听见岑子岳这么说,闭着嘴默默思考了半晌,吐出两个字:“不妥。”
岑子岳有些气闷:“我当然知道不妥,所以才和你商量嘛!”
“王爷询问属下,属下的意见就是不妥。”湛卢慢吞吞地说,“甄姑娘是晏都督的外甥,理应由晏都督带她回京寻亲,王爷不是甄姑娘的亲属,却非要带着甄姑娘回京,这让晏都督怎么想?”
“可是晏思瑶不喜欢她,还打她!晏夫人多半也会向着自己的女儿。”岑子岳皱着眉头,烦恼地说,“甄玉留在都督府里,孤立无援,日子不好过。”
湛卢默默看着岑子岳,忽然觉得日子不好过这种话,从岑子岳的嘴里说出来,有点怪怪的。
赤凤营每年都会来一些新兵,其中不乏晏思文这种被父亲送来锻炼的高官之子,很多官宦少年只是来镀个金,可是岑子岳才不管那些,照样把这些新兵往死里练,练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以头抢地、呼天喊地。然而岑子岳的口头禅是,到底是被我练死,还是被突厥人杀死,你们自己选!
要是有人心生同情,和岑子岳说训练太辛苦,将士们“日子不好过”,这位冷面王爷就会冷笑着说:“可不是?等被突厥人一刀宰了,日子就好过了。”
每次都把人噎个半死,像一头不通人情的犟驴。幸亏有湛卢这根栓驴的绳子时刻拉着,不然姓岑的犟驴能一条道走到黑。
这样的岑子岳,竟然会担心甄玉“日子不好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爷要听实话吗?”湛卢慢慢吞吞地说。
岑子岳横了他一眼:“不听!”
他不听,湛卢也要讲:“晏都督认亲,那是他个人的意思,甄姑娘未来究竟是何身份,还需圣上定夺,现在王爷就考虑她能不能做颐亲王妃,还太早了点……”
岑子岳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
湛卢从谏如流:“好的,闭嘴。”
过了一会儿,他又叭叭讲开了:“……不过呢,眼下多见见面是没问题的。属下听说澜蔷西山的花开得不错,赏花正当时。”
岑子岳本来眼睛是在瞪他,听到后半句,一泄气,瞪不下去了。
他嗤的笑起来:“行了,闭嘴吧,湛卢婆子。”
“甄姑娘性子清冷,看来她喜欢素一点的首饰……”
“闭嘴。”
“咱们赤凤营的伤药鼎鼎大名,您正好可以送一瓶给甄姑娘,这就又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闭嘴!”
“好的,湛卢闭嘴。”
当晚,甄玉对晏夫人的丫头说,自己脸上有伤,让人瞧见了不太好,就不过去吃饭了。
那丫头去而复返,又带来好几个下人并七八个捧盒,打开一看,是菜色十分丰盛的晚餐。
送晚饭的是晏夫人的贴身大丫头,她很客气地说:“这是太太命厨房专门给表小姐做的菜,太太还说,表小姐想吃什么尽管提,千万不要外道才是。”
甄玉微笑着道了谢,心想晏夫人还算是明事理的。
果不其然,晚饭过后没多久,晏夫人就亲自过来了,她先是给了甄玉一副玉坠做见面礼,又为自己的女儿向甄玉道歉。
婆子们又拿来了十几匹新鲜料子,一一铺在甄玉面前。
晏夫人笑盈盈道:“你舅舅昨天就说,叫我拿出几匹来,专门给你做衣裳。玉儿你看看,这些有没有你喜欢的?没关系,你只管捡顺眼的挑就是。”
甄玉赶紧道谢,她拗不过晏夫人的热情,只好挑了秋香色和浅荷色的两匹料子,晏夫人又细细选了匹桃红的添了上去。
“思瑶那孩子,是被你舅舅和我惯坏了。”晏夫人满怀歉意道,“你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