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整个大殿就像炸了锅!
堂堂公主,竟然自降身价,在婚前就和男人有了牵连,这样的公主,还配叫公主吗?!
更别提这男人不是别人,是自家姨娘的侄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其实邓念桐这番话,把甄玉和襄阳侯一起骂进去了:如果襄阳侯的亲妹妹只是个姨娘,那他这堂堂的侯爷,又算什么?
沐天霖当场就想发作,却见颐亲王一个眼神止住了他。
“邓姑娘说,甄玉向沐万安投怀送抱,可有证据?”
岑子岳这句话音量不高,却重若千钧,他看着邓念桐,那意思是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回答!
邓念桐被他这冰冷眼神看得,不由瑟缩了一下:“反正,外头都这么传……”
“外头都这么传,所以就是事实了?”岑子岳颇玩味地看着她,轻佻一笑,“那好,赶明儿我也让人在京城四处放话,就说你邓念桐和家奴私奔未遂,还被家奴搞大了肚子,俩人逃到一半掉进了烂泥塘,被路人捞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臭不可闻!”
岑子岳的这番胡说八道,把好多人都逗乐了。
笑这种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一时间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凌乱一片。
“王爷!”邓念桐气得眼泪都涌出来了,“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岑子岳扬了扬眉毛:“哦?我这是凭空污人清白,那你呢?你难道就不是在污蔑甄玉的清白?”
景元帝不急不躁地看着殿内的这出大戏,又时不时回头看看甄玉,这丫头似乎对大家的争执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专心致志啃着手里的一枚大红枣。
邓念桐那个老实巴交的父亲,此刻已经吓得不知所以,只见他用力扯着女儿的衣裙,结结巴巴地低声吼她:“念桐!别……别说了!快认个错!认错道歉……回席上来!”
邓念桐打心眼瞧不起这个没出息的父亲,她总是怪母亲当初嫁错了人,甚至隐约希望,父亲这种窝囊废,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今天她之所以能出席皇后的寿宴,根本就不是因为当了个小官的父亲,而是因为,她是成阳公主的“至交好友”,是庄亲王的外孙女!
父亲反而是沾了她的光,才能进到这种场合来!
因此她更加不屑于父亲这种卑微懦弱的表现,却把脸转向了不远处的婉妃。
邓念桐清清楚楚地看见,婉妃冲着她,不易察觉的,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让邓念桐一下子来了勇气!
她忽然扬起脸,高声道:“甄玉和沐万安大天白日,公然驾车一同出游,还在车上卿卿我我,这是我亲眼所见!”
大殿之上,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无数道震惊的目光,转向了景元帝旁边的甄玉!
“邓念桐!你说的可是实情?!”
岑子岳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慎重,他牢牢盯着邓念桐的眼睛,像是一直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其实邓念桐这番话,完全是她凭空捏造。
包括甄玉和沐万安有染的八卦,也是她的丫头从外头听来的。当时那丫头说得有模有样,还说,满城人都这么传!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多半就是真的了,邓念桐幸灾乐祸地想,坊间的传言不会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一些首尾,否则,大家怎么会传这种八卦呢?
她早就觉得甄玉不是个好东西,看吧!果不其然!
即便此刻,她当着天子和亲王的面造谣,邓念桐也一点都不怕。
一来,她说的话无法证实,同时也无法证伪。
她说她亲眼看见了,谁又能强行说她没看见?再说,甄玉现在就是个傻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只顾着埋头吃东西,根本没法为自己辩白。
二来,邓念桐想着,毕竟此事关乎堂堂公主的清白,就算是景元帝,为了皇家的面子,多半也不愿再让颐亲王追究下去。
然而,她想错了。
“好,既然你亲眼所见,那么就告诉大家!”岑子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他指着邓念桐,“你究竟是在何时何地,看见甄玉和沐万安共乘?!”
邓念桐呆住了!
她心想怎么还不依不饶啊?!我那是造谣啊我哪里说得出时间地点来?!
然而岑子岳的目光,就如一口沉重的朴刀,正正压在邓念桐的头顶,似乎只要她稍有不对,就会不由分说,一刀砍下来!
邓念桐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支支吾吾道:“大概……可能是……”
“大概?可能?”岑子岳冷笑,“邓念桐,你有没有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自己是真的躲不过去了,邓念桐索性把心一横:“就是七月初一那天!南大街的珠市口!”
总算是要到了确凿的回答,岑子岳十分满意,他点点头,又向景元帝欠身道:“陛下,臣请陛下为永泰公主主持公道!若此事为真,永泰公主该受罚就受罚,大祁自有律法。若此事不真……”
他说到这,转过脸来,冰冷的目光在邓念桐的脸上扫了一圈。
“就请陛下以妖言惑众、污蔑公主的罪名,将邓念桐推出去,斩首示众!”
大殿内,掠过一片喧哗!
咣当一声。
邓念桐那个胆小怕事的父亲,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景元帝终于微微点头:“就依颐亲王的意思。”
邓念桐的耳畔,嗡的一声!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谣言,难道这……这就要斩首吗!
一时之间,邓念桐的手脚变得冰凉!
明明是七月初炎热无比的天气,可是她却觉得,四肢身体竟像是冻住了,动都不能动!
偏偏这时,岑子岳又添了一句:“邓念桐,你真的确定,是在七月初一那天的南大街珠市口,看到了甄玉与沐万安同乘?!”
邓念桐艰难地抬起头,她哆嗦着,望着远处的天子,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不是的,我没看到,我是撒谎的……
然而,刚才明明把斩钉截铁的话都说出来了,此刻再收回去,岂不是更加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