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太傅与甄玉全都大惊失色!
太傅虽然脸色难看,却依旧客客气气道:“喻大人,这里一定存有什么误会,这是我孙女思瑶的住处,昨晚府邸四门紧闭,家人压根就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藏匿什么朝廷钦犯?”
喻凤臣一脸不屑,他刚要开口,谁知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屋里冲了出来,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狠狠刺向了一个黑衣人!
是晏思瑶!
黑衣人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这一下变生肘腋,任谁都没有料到!
包括晏思瑶,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杀人,竟举着那把血淋淋的短刀,整个呆住!
喻凤臣眼神一冷,抽出长剑,朝着晏思瑶狠狠刺过去!
甄玉一个箭步扑了上去,牢牢挡在了晏思瑶的前面:“喻大人住手!”
喻凤臣的剑,在距离甄玉喉咙只有两寸的地方,堪堪停了下来。
“让开!”喻凤臣十分不客气,横眉立目,杀气腾腾!
甄玉不肯让,她整个人撑在晏思瑶的前面,弱小的身躯却像一面盾牌:“喻大人,事情还未弄清,请不要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喻凤臣咯咯冷笑,但他那双黑得让人发寒的眼睛里,却殊无笑意,“永泰公主是吧?你表妹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我玄冥司的手下,你却让我不要滥杀无辜……到底谁无辜?!”
他的鼻音很重,按理说鼻音重的人,说话容易显得黏,会让人感觉很温柔。但喻凤臣的这种黏,却是毒蛇身上的那种黏,冰冷,黏腻,而且有毒。
与此同时,喻凤臣又把剑尖往前送了送,直接顶住了甄玉的喉咙:“你让不让?!”
被利刃顶着喉咙,任是甄玉也不由额头渗出涔涔冷汗,但她依然坚持道:“喻大人,这不是吵架的时候更不是杀人的时候!你先让我看看那位玄冥司的大哥!或许我能救他一命!”
喻凤臣一愣,片刻,他收回了手里的剑。
甄玉赶紧扑了上去,将地上受伤的黑衣人衣服撕开,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飞速将几枚银针插在大穴位上,又高声道:“饮翠!拿我的药瓶来!”
不多时,饮翠送来一个小小的青瓷药瓶,甄玉打开瓶塞,把里面一种黄色的药粉,少量倒在了黑衣人的伤口上。
没过多久,血止住了,黑衣人发出低低的呻吟。
甄玉大大松了口气,好在大错还未铸成,晏思瑶这一刀,并未捅在致命的位置。
一旦真的死了人,那她做什么都没用了。
晏思瑶这才回过神,她当啷一声扔掉手里的刀,哇的哭了起来!
“我只想吓吓他……我真的没想杀他!是他先打我的……他把我的鼻子都打出血了……”
她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辩白着,喻凤臣冷哼了一声,示意手下:“把这丫头给我抓起来!”
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上前,粗鲁地抓住了晏思瑶的双臂!
晏思瑶拼命挣扎,但她那点小鸡一样的力气,根本拧不过两个粗壮高大的黑衣人。她只好哭喊道:“祖父!祖父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太傅这时,也只好老着脸皮上前道:“喻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否让老夫略知一二?老夫这孙女固然是犯了大错,大人该怎么罚她,就怎么罚她。但事情原委总得先弄清楚。”
太傅一介朝中重臣,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客气至极,任谁都不能不给点面子。
喻凤臣沉吟片刻,这才道:“地上这男人名叫宋子玉,半年之内诱骗奸杀了七个少女,三个州县的捕快联手抓他都没抓住,最近听说他逃来了京师,京兆尹杨大人更是联手兵马司的鹿大人,两方的人马抓了他整整三天,还是让这厮跑了,无可奈何之下,鹿大人请我出手帮忙。昨晚,我和下属将他堵在了东门口,本想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他会被人救走……”
他又指了指地上,还未清理的血迹:“今早我的下属一路追着血迹,追到你们太傅府,又从这位小姐的床上,把宋子玉当场捉拿归案。”
甄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快步上前,恭敬道:“喻大人明鉴,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昨晚吃饭时,我表妹还好好的,她压根就没有出过门,怎么可能将此人救来家中?也许是这个宋子玉私自逃进太傅府,也未可知。”
陆凤臣狞笑着,他指了指晏思瑶衣襟和鞋子上,那大片大片早已干涸的鲜血:“你是说,你表妹和宋子玉相依相偎,弄得满身是血却对他潜入房间毫无所知?”
太傅气得不行,转头向孙女骂道:“你这个孽障!到底做了什么!”
晏思瑶已经哭到不行:“我……我昨晚偷偷溜出府,半路上看见这个人晕倒在地,我……我也不知道他是钦犯啊!我只是好心救人……”
太傅更怒:“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半夜出门!”
晏思瑶委屈到极点,她也冲着太傅哭叫道:“你们全都偏疼甄玉!你们根本就不管我怎么想!我连想吃一盘虾都吃不到!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甄玉心中,恨不得能把这个是非精给掐死一百遍!
就为了这点事,晏思瑶竟然就闹着离家出走,更有甚者,她还救了个十恶不赦的朝廷钦犯回来,还差点杀了玄冥司的人,她这不是打算害死外祖一家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愚蠢、这么可恶的女孩!
然而眼下,她必须出面阻止喻凤臣:一旦进了玄冥司,晏思瑶活着出来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喻大人,这件事,确实是我表妹糊涂,但她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朝廷钦犯,而且她救人也是出于好意。”甄玉耐心解释道,“她小孩子家,一向被骄纵坏了,俗话说不知者不怪,喻大人请高抬贵手,等我舅舅来了,一定会亲自登门致歉!”
她把晏明川抬出来,本想借此压一下喻凤臣,谁料喻凤臣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他低下头,好整以暇地抚摸着自己修长白嫩,就像女人一样的手指,又咯咯冷笑道:“你说她是小孩子家?她多大了?”
“虚岁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