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凌琊打断妹妹的奚落,谨慎地问:“她是一个人来的吗?有没有人跟踪?”
岑熙娇摇摇头:“没有。我派人跟着她呢,她的轿子到了珠市口就停下来回去了,剩下的路是萧纤纤自己走过来的,她没有叫任何人陪着。”
她说完,又低头,戏弄地看看自己的表姐:“纤纤姐可听我的话了!昨天我叫她别告诉任何人,一个人来,你看,她今天果然就一个人来了!”
岑凌琊放下心来,邪恶地冲着萧纤纤一笑:“我知道,你想替明婵报仇,这些年,你一心一意想杀了我,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对不对?”
萧纤纤坐在椅子里,她闭着眼睛,心中一片空白。
这几日积蓄的雄心壮志,全部像融化的雪一般,变成乌有。
岑凌琊见她没反应,索性拿起桌上的茶壶,将滚烫的茶水浇在了萧纤纤的脚面上!
萧纤纤被烫得死去活来,脚面疼得像被小刀子剐过!
岑凌琊兴奋而邪恶地盯着她的脸:“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没关系,等会儿我把你带回去,会想办法让你更疼!我要让你这个臭女人,死得比那个明婵还要惨!惨一百倍!”
萧纤纤的眼泪,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扑簌簌滚落,她却一声都叫不出来,甚至连把脚挪开的力气都没有。
岑熙娇却不耐烦地说:“四哥,我说话算话,这可是个‘尖货’,比前面那两个‘成色’好多了。这次你要怎么谢我?”
岑凌琊这才意兴阑珊地扔掉手里茶壶,然后,他从轮椅后面拿出一袋东西,当啷,扔在了岑熙娇面前。
岑熙娇赶紧蹲下身,拾起那沉甸甸的一袋,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黄金!
她顿时喜上眉梢,握着那袋黄金,连声道:“谢谢四哥!谢谢四哥!”
岑凌琊微微一笑,冲着妹妹一招手,岑熙娇马上走到他跟前,像个乖巧的幼畜一样跪下来,把脑袋凑到哥哥身边。岑凌琊慢条斯理地摸着妹妹的头发,就像在摸一只乖巧的狗。而岑熙娇则喜滋滋握着那袋黄金,眯缝着眼睛,无比享受地承受着兄长的抚摸。
剧痛中,萧纤纤无比震撼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她忽然一个劲想作呕!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从来就不曾真正认识过岑熙娇。
原来岑熙娇的骨子里,是和岑凌琊一样的人。
他们兄妹俩,是一模一样的冷血而变态。
萧纤纤失踪的消息,是岑子岳第一个察觉到的。
在甄玉和他提过之后,岑子岳就让湛卢留心萧纤纤的动向,而在彻夜未归之后,宁国公府终于陷入了凌乱。
岑子岳将各方面汇总的消息告诉了甄玉:“她前一天带着食盒去了成阳公主府,呆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晚饭也没吃多少,丫头们都很担心,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岑子岳顿了顿,又道:“第二天午后,萧纤纤说嫌家里闷,想上街逛逛,又说不要人跟着,所以只有家仆两个轿夫,跟着去了珠市口。萧纤纤下来轿子,说自己随便逛逛,然后就没了踪迹,两个轿夫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到人回来,这才惊慌失措地赶回宁国府报告。”
这些,都是宁国公萧焱也就是萧纤纤的哥哥告诉岑子岳的,萧焱已经把妹妹失踪的事,告诉了京兆尹。如今京兆尹正派人满世界寻找萧纤纤的下落。
甄玉低头听着,听到这里,她忽然问:“四皇子如今住在哪儿?”
“就住在熙娇的公主府。”
这句话说出来,岑子岳自己也一下愣住,他顿时喃喃道:“不会吧……”
甄玉却站起身:“至少,此事一定和岑熙娇有关!”
就在这时,饮翠忽然进来通报说,镇国公府大小姐来访。
“阮婧?这个时候?”
饮翠点点头:“她非常紧张的样子。我说王爷这会儿在公主的书房里,和公主商量要事呢,谁知阮大姑娘急急火火地说,什么要事?我这才是真正的要事!”
甄玉一时无奈,她看看岑子岳:“可以吗?”
岑子岳点头:“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阮婧风风火火闯进来,她一进来,连礼都顾不上行,也顾不上岑子岳就在旁边,就直着喉咙大声道:“公主!人命关天!”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又一屁股在甄玉面前坐下来,用手扇着风,紧接着,双手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管不顾咕咚咕咚一气儿灌了下去。
甄玉和岑子岳看得目瞪口呆!
把茶喝完,喘了口气,阮婧似乎这才看见旁边的岑子岳,她和岑子岳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她忽然回过神,哇的一声,一下子跳起来!
“王王王爷!”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刚才没有看见您!”
阮婧手舞足蹈地给岑子岳行礼,又面红耳赤道:“我真没看见您,我太着急了……”
岑子岳故意板着脸道:“对,你没有看见我,你还把我刚喝了一口的茶给喝光了。”
阮婧:“!!!”
岑子岳默默看着她,指了指茶杯,慢条斯理道:“那是我的茶。”
看着阮婧那一脸欲哭无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窘样儿,甄玉忍俊不禁道:“王爷,您就别戏弄阮姑娘了。她肯定是有要紧事才急成这样的。”
阮婧拼命点头:“对!要紧事!天大的要紧事!”
她凑近甄玉,刚要开口,又看了一眼岑子岳,突然犹豫:“殿下,我能说吗?”
岑子岳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火起,干脆一撩袍子站起身:“行啊!不让我听,我去院子里站着!”
甄玉赶紧一把拉住他,又正色道:“阮姑娘,你说的任何事,王爷都能听的。”
她又补了一句:“他在我这里,没有限制,我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
她这句话,说得岑子岳转怒为喜,心里像喝了蜜一样舒坦。
阮婧这才迫不及待地说:“我知道是谁杀了缪如兰!”
“谁?”
阮婧咬着牙,红着眼睛道:“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