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妹妹呆若木鸡的样子,岑凌琊咯咯直笑。
“傻妹子,这就把你给吓住了?”他满脸讽刺地说,“你可是天子唯一的娇女,大祁的公主,这么点事情,就把你给弄得踟蹰不前?”
岑熙娇有点受不了了,她带着哭腔说:“你说什么风凉话!要不是你弄脏了我的公主府,要不是你办事不牢靠,被父皇发现,我现在怎么会被困在母妃这里?!我要是能出去,我自然有办法处理这件事!”
岑凌琊倒也不生气,他淡然道:“好吧,那就算你四哥我给你赔罪,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帮你保住那批礼物,一个也不用归还给甄玉。”
岑熙娇一怔,泪汪汪抬眼看他:“可是这怎么做得到?现在她把清单拉得满京城都是,连皇上都知道了……”
岑凌琊露出细白如兽的牙齿,笑得又残酷,又冰冷:“傻瓜,如果一个人欠债,被债主逼上门,那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既不还钱,又一劳永逸?”
岑熙娇还是听不懂,但是隐约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四哥哥提出了一个很恐怖的解决办法!
“当然是先解决掉那个债主。”岑凌琊慢条斯理地说,“债主没了,债务,不就跟着一笔勾销了?”
岑熙娇只觉得后背的汗毛孔都在往外冒寒气!
“四哥哥,你是说……杀了甄玉?”她几乎要从椅子里跳起来,“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岑凌琊收起笑容,冰冷地盯着妹妹,“难道甄玉她是什么大罗金仙,杀不死吗?”
“……”
“她没那么可怕。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比你还小,还矮,还瘦。”残疾的少年从轮椅里深伸出仅存的那只手,他在虚空中,做了个紧紧握住的动作,“喏,就像这样,脖子一掐就断气了。”
岑熙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兄长,她觉得自己今天过来就是个错误。
脖子一掐就断气?说得轻巧!
甄玉难道是什么不知名的丫头宫女吗?!杀了她,难道没有后果吗!
“她可是公主!”岑熙娇嚷嚷起来,“她和我一样是公主!而且父皇偏疼她……”
她说着,委屈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涌了出来,“而且她还是玄冥司的统领……四哥哥说得容易,杀了她,我们自己也完了!”
岑凌琊摇了摇头:“难怪你母妃总是说你傻,熙娇,我看你也是够傻的!”
“你说什么!”
“你想想看,就算甄玉死了,谁会替她报仇?”岑凌琊冷冷道,“她父亲吗?她母亲吗?还是她那双老得走不动的外祖父母?”
岑熙娇愣住了。
“她没有父母,没有多少亲人,他们甄家如今死得连个像样的顶梁柱都没有。”岑凌琊慢条斯理地低下头,用衣服一点点擦着自己的那只仅剩的手,“她外祖父确实官拜太傅,可是早就因为生病,不怎么上朝,她舅舅在澜蔷,就算想过来也缓不济急,而且,不过是个舅舅罢了,又不是什么多亲的亲人。”
岑熙娇空白的大脑,最终还是挤出了一丝理智:“可是,她姨妈是皇后……”
“那又怎样?”岑凌琊继续微笑,“没有证据,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拿你我怎样。”
岑熙娇忽然想,四哥哥说得对。
别看甄玉好像来头很大,可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她确实有背景深厚的亲戚,但那毕竟和生身父母不能比。
她一旦出事,是没有真正的家人为她申辩和追索的。
而一旦甄玉死了,那么她那些贵重的礼物,也就都不用归还了。
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从根本上解决她目前困境的办法。
唯一的问题是……要怎样做,才能不落痕迹?
那毕竟是个大活人,而且,是个头脑非常机敏,有玄冥司在背后支撑的女人。
想来想去,岑熙娇仍旧摇摇头:“主意是好的。但我们办不到。别说四哥你,就算是我,也没法出宫,更没法去找人杀了她……”
“谁说我们要出宫去杀她?”岑凌琊再度咯咯笑起来,“你傻啊?外头有那么多机会给她逃,那么多人帮她,在外面我们怎么杀得了她?”
“那四哥哥的意思是……”
“把她骗进宫里来杀。”岑凌琊那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一条鱼,“并不用你亲自动手,熙娇,你的任务,就只是把她骗进你住的宫苑里,仅此而已。”
岑熙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不行不行。杀人是有尸体的!四哥你打算把她的尸体藏在哪儿?不管是我的宫苑还是你的宫苑,只要翻出尸体来,咱们两个都脱不了嫌疑!”
“嗯,这话你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了。”岑凌琊说完,神秘一笑,“关于处理尸体,我自有办法,保管让这丫头身死肉消,最终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到!”
岑熙娇睁大了眼睛:“那怎么办得到!”
“跟我来。”
岑熙娇跟着岑凌琊穿过空荡荡的宫殿,一直到了最后面,在一大片花木扶疏的院子正中间,她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黑黝黝的池子。
池子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里面装满了黑色的液体,那不是水,岑熙娇直觉就能感到,这种液体比水要重得多,它泛起微澜的速度很缓慢,而且在日光之下,闪烁的光泽带着金属的质感。
更要命的是,这种黑水非常臭,远远的她就闻到了那种刺鼻无比的味道!
“这……这是什么呀?”岑熙娇胆怯地问,同时不由后退了一小步。
岑凌琊淡淡地说:“化尸水。”
“!!”
岑熙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四哥竟然在皇宫里搞出了这种玩意!
而且还是这么大一池子!
“真……真的能化尸?!”她忍不住又问。
岑凌琊也不回答她,只径自拍了一下手。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捧上来一只小白狗。
那小狗非常可爱,刚出生没多久,还很亲人,被送到岑凌琊怀中的时候,还不停用舌头舔他那只手,又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