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唯恐他有心理负担,宽慰他道,“后天我就要接受庭审了,也许我会被释放。”
他盯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看了两秒,发觉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眸光不免有点复杂,“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监狱里的人早就少一半了。”
“啊?”
“我现在要走了。”他指了指教授,“我不在,别离开教授,放风结束直接和他回牢房。”
命令的话语被他的嗓音一说,很像是恋人在殷殷叮嘱。
“好啊。”她以一种很乖巧的语气答应了下来,又笑:“你别不好意思。”
“什么?”
她抬起手来,体贴的说道,“我是说,你不必因为舔了我的手不好意思,我理解的。”
一瞬间,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瞬白光,耳朵尖好似被针扎了一样,晕开了一抹红色,开始向整个耳朵蔓延!
他“嚯”一下站起身来,愠怒地瞪着她,好似她说了极其恶毒又冒犯的话。下一秒,他从香气织成的笼子逃掉,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你……”施夷光还想解释,他已经迈着长腿走远了。
她很抱歉地心想:室友也太要脸了叭……
早知道就不说了。
~
奢华的贵宾室内,其他投资人都在谈笑风生,庆祝刺客为他们赚了更多的钱,只有朝韩财阀千金金玄珠的笑容中隐隐带着一丝焦灼。
她的手指紧紧握着酒杯,指尖发白。
现在这副靓丽的皮囊之下,是诡计多端的美艳杀手诺拉了。
在执行任务之前,诺拉已经仔细了解过了白总统的生平。
他虽然具体身世成谜,但仍有一些信息碎片散落出来:她知道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地铁孤儿院长大。
民间传说,孤儿院曾有个很照顾他的女孩,后来却死了,这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导致他整个人都萦绕着一股颓丧的死气,也因此有着近似于神的无情与悲悯。
资料里还显示,白总统入狱前曾经是一家贵族私立幼儿园的老师,完全没有杀过人。他是屠戮者中的“便衣”——负责收集证据来给犯人定罪的。
政府为了敲山震虎,歪曲罪状将他送进70层,于是上演了那大名鼎鼎的“70层绞肉机事件”。
可看上去无情的他,又堪称善良,只要能力允许,他总会在测评里拯救其他屠戮者。
诺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在她看来,刺客就是一头生长于幽冥的野兽:强大、寂寞、有着坚硬的外壳,却比一般人更需要爱与温暖。
最简单的办法,她可以利用爱情成为他的光,成为他心中的唯一。
结论虽然很好推导,但诺拉仍有点疑惑:
这些难道不是很容易猜到吗?之前的废物们为什么没有成功?
“他来了!”伴随着一个投资人惊喜的大叫声,整个贵宾室沸水一般闹腾了起来,诺拉也赶紧站直身子,向门口望去。
瞬间,她的眸子里流露出惊艳的光来!
刺客穿着一身灰蓝色的西装缓步走了进来——
在诺拉的时代,白总统是成熟悲悯的,而眼下的他,更加年轻俊美,容貌也更加冷漠邪气。
水晶灯下,他好像玻璃糖纸中的礼物,充满了朦胧的诱惑。
容貌还是其次、奢华的袖口手表更是不值一提,诺拉率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那种难以言说的强者气质。
矜贵、冷漠。
按说在场的投资人个个都是顶尖富豪,更是他的衣食父母,可是真到了他跟前,却反而唯唯诺诺起来。
一个六旬左右的法国男人热烈地仰视着他,语气里带着卑微的讨好:“刺客先生,你身上的西装我也定了,最后一套,只是要等一个月之久……”
他勾动嘴角,算是笑过:“相信您穿会很适合。”
“刺客先生,你收到我送你的钻石手链了吗?很适合你的气质……”胖墩墩的英国贵妇蛮横地挤开所有人站在他身边,却不敢对他造次,“你怎么不戴啊?是不喜欢么?”
“太贵重了,暂时收起来了。”他礼貌且疏离。
一个黑人伯爵不满地说道,“为什么还给他脚上戴了镣铐,这会磨坏他的皮肤的!”
“是啊是啊,狱警呢!我们不想看到他被束缚!!”
狱警小跑过来解释道:“诸位,刺客毕竟是罪犯,攻击性很强,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
“什么?你放的什么猪屁啊!”伯爵打断了他。
“真可恶啊,你们是魔鬼吗?刺客先生可是无辜的绅士啊!”
“从来会面都不用戴镣铐,这次是发什么疯?”
眼看着双方争执了起来,诺拉发现自己别说靠近刺客三米之内,就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就这她还想给他做光?她就是个大排探照灯也很难被注意到吧!
好在狱警及时出来维持秩序,将刺客请进了VIP会面室,这样,每个人都有了单独和他说话的机会。
诺拉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倒数第二个!
她的意识正在疯狂皱眉
——这个金玄珠不是一个朝韩财阀的第一继承人么?怎么感觉一点地位也没有?见刺客还得排队?是不是太抠了?不舍得砸钱?
她一直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屁股都坐麻了,才终于轮到她!
她飞速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进vip会面室里。
一扇防弹玻璃窗隔着,她见到了刺客。
他坐在红绒椅子上,大约是因为室内冷气太足,他的膝上还盖着一条浅米色的羊绒毯子。
只看他闲适矜贵的姿态和审视的双眸,诺拉觉得他已然有了后世白总统的影子。
这种感觉着实不妙。
她强迫自己回神,心想:
如果刺客对孤儿院的那个玩伴念念不忘,那么喜欢的也应该是单纯且美好的女孩儿。
拿定注意,她祭出孩童般无邪的笑容来:“刺客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我看节目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