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平稳地开向校园,施夷光从车里的冰箱拿了一瓶香槟喝。
“诶……监狱下本了,这种红飘带香槟很贵的。”她的脸贴着杯子,舒慰地沉醉,“是那个年代才有的。”
在她的对面,白令犀的表情沉肃,冷淡地注视着车窗外。
“怎么了,”她嘲笑他,“气性好大,这都几天了?”
他沉默着,施夷光猜测,他八成又暗地里下了类似于“再也不和她说话”这种诡异的决心……
这样想着,她已然玩儿心又起,交叠的腿微抬,脚尖蹭过他的小腿。
下一秒,脚踝果然被大手死死抓住了。
“施夷光,你就是喜欢作死是吗?”他咬牙,漂亮的鹿眼尾稍几乎要向上冒火!
“什么呀,”她很冤枉,“干嘛突然抓我脚?好痛。”
“你蹭我干什么?”
“我不小心,我道歉。”她忿忿的,“倒是你,下手别这么黑,我脚踝肯定肿了。”
不欲多做争辩,他松开了她。
整个车厢都盈满了她的气味,实在好烦。
食指扯了扯发紧的衣领,他对司机道:“冷气开大点。”
npc惶恐:“白会长,已经开到最大了。”
施夷光笑得意味深长,“白白,咱们国家有句老话,叫心静自然凉。”
他眸光冷冽:“咱们国家还有句老话,叫你闭嘴。”
施夷光一怔,随即笑软在了座位里,“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白,你、你干嘛这么幽默……”
“……”
深吸一口气,他麻木地闭上了眼……
【西子小姐再努努力,刺客估计可以立地成佛】
【现在就已经很佛了。】
【一天生气八百遍练出来的】
【西子小姐的笑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不,我也笑了,幸灾乐祸地笑】
笑够了,施夷光又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生气。”
你做的事,你当然应该知道。
“但是……”她叹气,“我可以解释。你听吗?”
“好,你解释。”凛冽的目光看向她。他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诡辩。
“只能很小声地解释。”
凭直觉,他认为这只怪猫没憋什么好:“你是不是又想耍花招……”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坐到了他身边来,嘴巴凑到了他耳朵边:“白白,我不是楚轩儿,我是替楚轩儿坐牢的。”
“?……”他一脸惊疑。
她笑着耸耸肩,又准备凑过去继续说什么。
大手一下子盖住她的脸,拒绝她再靠近:“好,我懂了。”
“真的嘛?”她笑着,在他的手掌下说话,“我再给你讲讲细节……”
热热的气流击在掌心,又烫又痒,他飞快缩回手,“不用,有什么晚上再说。”
神经病小姐固然是古怪得很,但是她不骗他,至少——此时她没有骗人。
难怪她坚称自己无罪,身上也没有血腥气和戾气,因为她可能确确实实是无辜的。
但,司法界连这种雷都敢埋,可见已经腐朽成了什么样子。
沉吟了几秒,白令犀的神色又陡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如果她根本不是楚轩儿,那么自己这几天的别扭和斥责,岂不是显得十分……
自作多情?
或许,或许……刚才她就是不小心抬起了腿来,自己却认为她别有用心?
瞬间,尴尬到想钻地的情绪染上眉梢,带来懊恼的红;冰冷的心墙坍塌,每一块砖都在臊。
施夷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戏弄他的机会,火上浇油地耐心解释:“之前大卫和我说过,所以我猜,你可能是因为这个误会了。白白,我们是朋友,你要学会信任我呀,不然你看我的所有行为,都好像别有用心,不是吗?”
好棒,这个心虚又愧疚的表情,真应该被拍下来永久珍藏!
“对不起。”他严肃地道歉,声音也变得低沉,“是我还没查清楚就……”
好像认识她以后,他时不时就得道歉一次……
“没关系,我理解的。”施夷光演得很入戏,自己都感动于自己的大度。趁势,她握住了他的修长的手指,“所以,我们已经和好了,对吧?”
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也不能把手抽走。
“呀,你的手怎么在发抖,不舒服嘛?”她又伸手去摸他的脸。
他只是抗拒地微微侧头,却破天荒的,没有躲。
乖死了!
施夷光的心里在放肆尖笑,面上却知道见好就收。她握着他的手,叹气:“我知道了,一直保护我,一定给了你很大的心理压力。不过,现在好了。我有了大白鲨,你的压力从此减少一半。”
他皱眉,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尖锐,“他只是看上去块头大,但其实很弱。”
“哦,我需要盟友。毕竟,我们不会每次都这么巧进入同一个测评嘛。”她甜笑,将第一次测评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奉还。
白令犀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扇了一巴掌。
不疼,但伤害力莫名大。
“随你吧,”他强忍着没有抽回手指,“但是你要小心一点监狱里的犯人,他们随时会背叛你。”
言外之意——只有我不会背叛你。
“大白鲨不一样。”
白令犀眼睛一眯。
他看不出来那个巨人除了能让教授吃饱一年,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管怎么样,能和白白和好如初,真不错啊……”她举起香槟来,是一如既往腻糊糊的语气,“cheers~”
~
平都高中的门口,学生们三五成群,正在向校园里走。
他们都穿着同样的黑色制服,互相聊天、打闹,脸上洋溢着笑容。很难想象,这样一所热热闹闹的贵族学校,会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豪车停在了学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