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阳又加了一层认识。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他不屑为之。
下朝后他被礼部尚书张震叫住,“首辅大人,这次选秀,你怎么看?”
刘根直被杀后,李长阳自然而然升级为首辅,不过这个首辅可不怎么好做。
现在大家只是把他推到前面承接火力,表面上还是非常配合。
可实际上呢?只不过等着看他的笑话罢了。
李长阳沉吟片刻道:“比照往年惯例即可。”
张震道:“这怎么能行?往年与今年完全不同,怎么能比照?”
“那你的意思是……”
“皇帝那边,必须有个贤淑端庄的皇后。”
这是连皇帝的妃子事情都要过问啊,这是大忌,但是文人必须要有这样的胆识,这里牵扯的问题非常多,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
他李长阳不过是个普通文人,怎么能反抗?
李长阳道:“此事由礼部操办,按理说不该我过问,张大人既然已有决议,比照执行就是,何必多此一问。”
“诸事皆由内阁决定,我等如何敢越过首辅大人决议,李阁老,今日正好我买的秋夜白到了,你我同饮,走吧。”
张震果然准备好了宴席,奉
上今年刚刚酿出来的秋夜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聊起选秀的事儿。
选秀是有一定的流程的,首先是各地方政府将选好的秀女送往京城,再由礼部挑出五十个来进宫,再由后宫之主,通常是皇太后选出来三个,最后再从三人中选出来一个作皇后,另外两个为妃。
但是今年跟往年不同的是,秦骁没有太后,所以一切都由礼部决定,而最后皇后则是由皇帝决定,所以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张震喝得多了,醉眼朦胧道:“事情不能做得太绝,勋贵那边有个名额,已经决定好是魏国公的女儿徐文锦。另外一个名额则是由太监们弄过来的,目前还没有确定。”
“最后一个必须是我们的。”
李长阳点点头,这等于朝堂上三个势力各有一个人选,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
张震想要的不是这个名额,而是当上皇后。这可难受了。
谁知道皇帝的喜好是什么?尤其是又牵扯到男女之情,更难以琢磨。李长阳也没什么好办法,张震道:“首辅大人只要同意了就行,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办。来喝酒。”
李长阳不捣乱,文官这儿就没什么事了。
虽然他们之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竞争,但大家其实还有共同目标,这种时候门户之见反倒是没那么重要。
两人又闲聊几句,张震忽然道:“我听说这几日禁军那儿有点问题,似乎有闹事的迹象。”
“禁军?他们怎么敢?”
张震叹口气,虽然表情悲伤,但语气中却含着幸灾乐祸:“陛下急于改革,做事太快,这不是就有这样的乱子么?乱上一乱也是好的。”
李长阳暗想:“蠢货,禁军之乱不仅仅是皇帝受苦,咱们大臣也跟着受苦,早晚要被你们这帮蠢货害死。”
喝至酩酊大醉,李长阳从张府出来,上了马车立刻就变得清醒,叫来小厮吩咐道:“去告诉魏国公,就说最近禁军中有异动,叫他小心提防。”
李长阳揉揉太阳穴,靠在马车上。
外面天色已黑,行人减少,只有巡逻的人敲打梆子的声音。
魏国公听到消息先是愣了下,又觉得这件事不可能,禁军能有什么异动?
不过联想起龙骧捧日两军被皇帝接管,而且空降皇帝爱将陈战,难道是这两个队伍?
魏国公叫人去打听,果然有结果。
两军的指挥使卫胄、朱昌两个人最近不
知道发什么疯,疯狂搜刮。
那些在禁军里做生意的,每个人交了两千两银子,普通禁军也得掏钱。
当然这都是暗地里做的事,他们告诉禁军,陛下要大规模汰除老弱,改革禁军。
至于汰除谁,还不是他说了算?所以很多人纷纷送礼,别的东西不要,只要钱。
魏国公皱眉,有心把两个人叫过来训斥一顿,可是又想到他们现在是皇帝陛下的直管军队,可不是他能管得了的,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其实魏国公了解得还不够清楚,这两个人哪里是像疯了,简直就是疯了。
为了弥补以前的亏空,疯狂搜刮,一把土也恨不能榨出二两油来。
前几天他们借着收税的名义,每个商贩收了两千两银子。就这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这些人中有个叫黄廉的百户,他本来也是做生意的,只不过他赚来的钱都给自己弟兄分了。
黄廉是武进士出身,被分配到禁军中,他父亲是禁军千户,他被荫为百户,可是想要袭封,却迟迟不能满足。
黄廉是个普通人,也没有因此而堕落生气,但普通军户生活的实在太苦。
他所在的百户,姥姥不疼舅舅
不爱的,克扣粮饷就属他们最多。
他虽然看不过去,可是他有没什么办法,最终盯上了生意,带着几个兄弟搞了个酒坊,叫自己兄弟自己酿酒,这些年苦心经营,倒是叫手下的人生活更好了些。
不过酒坊的利润终归少,大头都被酒曲库赚走,他们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前段时间卫胄、朱昌两个人收两千两的税,他们就很难受。
黄廉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众兄弟听说后你十两我八两凑了些一千余两出来,给黄廉送去。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多钱,我也不能要。”他连忙推辞。
总旗朱镇道:“百户大人不要推辞,这些都是兄弟们的心意,先拿着,万一指挥使大人把咱们的生意停了,还怎么过日子啊?”
黄廉自己凑了几百两,倒是把这钱凑齐,谁知道两人还是不知收敛,又收什么人头费。
这群人郁闷了。
总旗带着肉跑来找黄廉喝酒,酒至半酣,朱镇道:“百户大人,这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