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会议断断续续持续五天,最后他们达成了共识,考察的内容需要改变,从经济政治两个方面入手,分为六个小的方面。
秦骁担心的是,地方官员会因为要完成考查目标,所以搞出来逼迫民众的事儿。
所以重点就在于,如何考察才能让这些事情不会变成妨碍百姓生活的事儿。从这件事后,内阁阁臣都明白,秦骁看起来似乎跟他们并不是一条战线的。
但是在秦骁高超手段之下,他们仍旧暂时达成一致意见,将考察内容发布出去,并且直接言明,今年的京察大计不会展开。
地方官员弹冠相庆。很多人相信,这相当于给了他们补救机会。三年后他们相信可以弥补现在的一切。不过这也只能说明他们太年轻,或者对自己看得太高。
但是这条消息虽然掀起部分波澜,但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引起巨大震动。大家的情绪都很稳。秦骁深刻知道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所以暗暗决定,三年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不过厉害与不厉害的不用说,现在有件麻烦事出现,秦泗染上了风寒。天气渐凉之后,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不爱穿衣服,而
且整天蹦蹦跳跳活力旺盛,是以天天都觉得很热。
那天不知不觉中就感染了风寒。太医尽力施救,用药两日依旧没有好转,小孩子哪里不舒服又不会说话,只能依靠医生经验。再加上如今没有特效药,只能依靠中药那种缓慢的疗效。
太医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也因为事关太子安全,所以他们不敢下重手,徐文锦心急如焚,甚至还打算请道士和尚到皇宫里做法。
秦骁阻止了这种毫无逻辑的做法,对徐文锦说道:“和尚跟道士要是能治好病的话,他们干嘛不去做医生?”
徐文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可是四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秦骁叫她不要着急,事情总归还没发展到绝望那一步。他叫人首先弄来糯米煮熟后,捣成糊状,这是为制作培养基而制作的底液。
之后他又叫人去寻找大蒜,大量的大蒜。搜集来的大蒜全部切成蒜片,然后晒干,再用酒精提取其中的大蒜素。大蒜素制作方式简单,但是对风寒究竟有没有效果,他也说不清。
大蒜素同样也是抗生素,对牲畜非常有效。对人那就不知道了。毕竟秦骁生活的年代,各种抗
生素已经非常普及。制作好大蒜素后,秦骁也不敢直接打针,而是采用内服的方式喂秦泗吃药。
秦泗吃完药后当天晚上便烧起来。徐文锦守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按照秦骁的办法,用酒精替他擦拭腋下跟肚子用来降温。这是秦骁最害怕的事情。
其实风寒也没那么可怕,这是一种能够自愈的疾病。但他就害怕发烧,一旦烧起来没办法快速降温,能将人烧傻的。幸好酒精擦身的办法起到一定作用。
天色朦胧时,他的烧终于退了。或许是药物有了效果,白天他精神变好,想要吃饭。又观察两天后,他身上没什么症状,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徐文锦差点没吓死,亲自照顾秦泗。
秦骁也大.大松口气,经此一事他觉得古代太危险,只有一个儿子并不保险,于是日日耕耘辛苦劳作,希望能在生几个儿子。
十一月份,秦骁见到了已经出去半年之久的治河专家令狐许。
令狐许身为治河专家,官至工部左侍郎,黄河全面崩溃后,也只有他能担得起这份重任。秦骁从民间招募两百名算学高手,跟随令狐许,这半年来至忙碌一件事情:即测量黄河
水文条件,以及附近的地图。
令狐许已经变得非常衰老,任何人见了都会大吃一惊,他的脸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皱纹非常深,头发也白许多,即便穿着精心打理过的官服,依旧没办法让人忽视他的变化。
今天,他来是献上一副真正精确的地图,这包含了黄河下游溃堤之处左右二百里。
从开封至青州段,整个帝国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精确的地图,这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第一份。
秦骁看着地图陷入沉思,令狐许告诉他治水思路,黄河夺淮后,整个下游一片汪阳,淮河也没办法承接这么多的黄河水而变得经常性泛滥。
从陈州至正州这一段距离上,光是今年夏天就泛滥了四五次之多。可以说整个河南中部至青州全都成了泽国,不能种地不能生存。
“治河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束水攻沙,黄河下游实在太高了,差不多比地面高出来三丈,束水攻沙可以强化流速,保证河道不再淤积。
另外要尽快恢复黄河古道,淮水附近至少可以住人。要恢复黄河古道,整个工程差不多需要二十余万人,两三年时间才能治理好。”
秦骁摇摇头说:“
这需要的花费实在太高。 ”
令狐许叹息:“陛下,也只有这样,才能把黄河捆住,否则明年一旦遭遇大雨,依旧有溃堤风险。还需要花费大量银子修复。”
秦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深吸口气,道:“回去写个奏疏,务必要详细,治河需要多少花费,都花费在哪儿,治理好之后能够支撑多少年,会惠及多少农田,养活多少百姓。这些都要写出来。朕要跟首辅商议。”
令狐许大为振奋,连忙应是,他们之前就已经测算过,心里大概有数,但是没有这么具体,秦骁的要求很容易就达到,两日后令狐许把奏疏呈上去。秦骁召集辅臣商议。
看到那个总需求的数字时,所有人血压都往上飙,两千万两!整个朝廷整整两年的税收,整个朝廷现在卖了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令狐许据理力争:“虽然看着钱很多,但是治理好之后,起码数十年内不会再被黄河所苦,由此创造的收益更大。”
李长阳叹息:“令狐大人,我们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么多钱朝廷实在拿不出,不信你问问陈大人。”
陈安附和:“国库里只有三百多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