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还挺有道理,官员也不由得理直气壮,说的特别正直。
“更何况,让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来做成本的职位,也肯定做不到像我们这样的。”
秦骁听着他狡辩,突然怒了。
“朕看你们就是平日里奢侈享乐惯了,全然忘了自己姓氏名谁。”
“朕记得你们当中有许多人也是平民百姓出身,怎么一朝中榜就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忘了自己是谁供养出来的吗?”
“既然你说了术业有专攻,那职业也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的待遇,俸禄,这和百姓一样吧,你真要论起来,百姓还更要辛苦一些,没到你辛苦劳动的人吃不饱饭,整天享乐的人反倒是富贵荣华,应有尽有。”
“皇上,这如何能够一样。”
说话的人都楞了,他们可是官员,辛苦努力了十几年,日夜苦读,最后才成功中榜的官员,怎么可以和那些田里面的泥腿子一个待遇。
秦骁冷冷的盯着他:“怎么不能一样,朕看你们还不如普通百姓,至少百姓还知道靠自己的双手,勤劳努力,光明正大的吃饭。”
“而有一些人,却总是想着歪门邪道,欺
压百姓,这种人连硕鼠都不如。”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其他人都不敢说话,而是将眼神纷纷看上内阁三公。
这几位是官员大佬,这个时候自然要向他们看齐,可惜的是这三位都是早就已经修炼成精的存在,休想在他冷的脸上看到任何的情绪。
内阁大臣心中其实也挺认同秦骁的话,像他们这种位极人臣,名誉天下的存在,反倒是已经看淡,不认为自己和普通人相比,有什么可贵之处,因此他们也是最早放下架子下地的。
只是李公有些意外的看着孙子李宁钰,这小子从小锦衣玉食,别说是下田插秧,就算是泥巴都没怎么踩过,没想到他居然能干得如此起劲,几乎在皇上的后脚就完成了,虽然工作质量堪忧,可那精神劲儿连他都诧异。
秦骁看着在场所有大臣在看了一下他们田里插完的秧,以及正在不断修补的农官,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
“今日插秧不合格的人,回去之后罚俸半年,反省三日。”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毕竟他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没时间和这些人在这里继续耗着。
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走了,大家手足无措
的看着三公,小心翼翼的吐槽。
“李公,皇上这惩罚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李长阳声音一下就沉了下来:“你是在质疑圣旨?”
“下官不敢!”
“只是罚俸半年,这实在是有些过了,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些大臣所擅长的事,皇上这样做,无异于赶鸭子上架。”
李公脾气很不好:“赶鸭子上架,我记得薛大人是大虞朝第一批进士,中举之前家境也并不如何,甚至还靠着帮人抄书换取上京路费,如今为官不过刚刚几年,就连自己的根都忘了?”
见到内阁首辅生气了,剩下的人都不敢说话,毕竟得罪皇上是小,得罪了文官里面的大佬,那这辈子可就真的升迁无望了。
内阁管理着天下官员,每一个官员功绩的判定,升迁还是贬值,都要看内阁的意思。
而且文官是抱团的,每一个人的背景错综复杂,而这里面背景最高,人脉最广,拳头最大的莫过于内阁首辅。
得罪了这一位,除非有天大的机遇和旷世之城,否则根本发生无望。
因此在李长阳发话之后,诸位官员的心里面有再多的不满,都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咽下去。
所幸
半年的俸禄,对于他们这些都有着格外收入的人来说,并不算多,只是辛苦了一番,还无缘无故的被罚钱,心中有些不得劲。
秦骁并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借机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农田,那些好的田基本上都种的粮食,而一些比较烂的土地,比较贫瘠,不好打理的,我都种满了毛豆。
注意到秦骁的注意力放在那些豆子上,边上的农官他解释:“这些土地比较贫瘠,种粮食根本就出不了多少,于是这些百姓们就想了个办法,用来种豆子。”
“这种豆子比较贱,有土就能活,不挑地方,成熟了之后可以用来榨油,也可以用来吃,做豆腐豆渣,好处颇多,百姓们都喜欢。”
“而且,凡是种过豆子的地方,连续种上几年,土地就会肥沃许多,用来种其他的粮食,收成也会好上不少,所以新开垦出来的地,感谢你们总喜欢种豆子。”
秦骁对此当然知晓,这种固氮植物本身就有肥地的作用:“民间的智慧才是无穷的。”
“看这些地方周围的水域都比较少,田里面的那些水是怎么来的?”
“在离这里十里的地方,有一条河,这边田里
的水全部都是由那里引过来的。”
“说起来,每年为了争水,每个村子之间基本上都要打一架。”
“哦?”秦骁听到这话来了兴趣:“怎么个争法?”
“播种的时间每年就只有那么几天,每个村的村民都希望自己的田能够最先得到灌溉,不耽误农时,所以都要垄断水往自己的田里流。”
“上游的那些村庄占尽了天时地利,每次都要断沟引水,将自己的田管灌溉满之后才肯放水下去,就这样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下来,到最后的村子,基本上农时也快结束了,下游的村子自然不干,就会和上游闹,每年都要吵上几次,有时还大打出手,我们不知道派人调和了多少次。”
“那些引水的人难道就不知道给上面的人留一些?”
农官讪笑:“陛下,这河流也不是每年的水都丰盈,要是遇到了枯水期,大家都优先想着自己,哪里还想得到他人。”
“多挖几条沟呢?”
“陛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挖沟就意味着必须要少一部分种田的土地,又有几个人真正舍得。”
“更何况一旦河里的水少了,再多的沟渠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