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虽然也是缓了一口气,但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徐威明要继续留在这里,随时监控洪水的变化,随后而来的府军也跟随一起清理河道。
再回到新城的时候,这一次的水灾已经在百姓之中传开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皇帝亲上前线的做法还是让他们感动不已。
从来都是有事皇帝先跑,可他们的皇帝却是身先士卒,为他们逃命争取时间,解决麻烦。
能得如此帝皇,何其有幸?!
待及天色大亮,雨虽是小了些,却依旧未停。
秦骁在榻上睡的昏昏沉沉的,隐约听见房外传来几声低语:
“萧将军,不是老奴不让你进去,只是陛下昨夜太过劳累,心里头的那块石头刚刚放下来,好不容易才能打个盹,您就让陛下多歇歇吧。”
秦骁就怕有事,故而昨夜回来之后只是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衣服,一直就坐在房里。
洪水改道的这件事暂时解决了,可却不代表就没有事情了。
余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麻烦且棘手的。
“进来吧,朕已经醒了。”
张公公这才让开道路,萧定海进去以后才看见,秦骁一身劲装。
穿衣服哪里有这么快
?
“陛下辛苦...”
还没有说完奉承的话,秦骁就摆了摆手:
“有事说事。”
“城外开垦的田地在昨夜被冲毁了。”
这个结果秦骁并不意外。
“毁了多少?”
“除去山坡上的一些,其他的全毁了。”
秦骁看着前面满地狼藉,便是知道会有如此结果,也忍不住叹息起来。
数月努力,尽皆毁于一旦。
若是河床淤泥,那也还好,稍微翻一下地,土地还就更肥沃了。
可这满地黄沙枯枝败根,清理出去又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远处已经有村民百姓聚集在一起朝着秦骁这边走来。
自然有士兵将其拦住,秦骁本就头疼不已,那边又如此喧闹,秦骁只能说:
“带几人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些百姓是前段时间被硬迁过来的,在这边分到的田地远不如之前的土地肥沃,本来他们就有怨气,加上这洪水一冲,这地就跟没有的一样。
这次聚集过来,便是想要一个说法。
秦骁允诺他们可以免去今年的赋税,但是这些人却得寸进尺,嚷嚷着土地不肥什么的,最少要免十年。
“十年?!好大的胆子!”
秦骁都被气笑了,便是三年已是
极限,还十年?!
自己可是双倍补偿了他们的土地,真的是印证了那句老话:
穷山恶水出刁民。
让侍卫带了几个头头过来。
“你们想免十年赋税?”
那几人见了秦骁也不跪,只是弯腰低头道:
“陛下明鉴啊!这些都是新土,便是养个十年八年也比不上原来的一半土地啊!”
虽是弯腰,可语气却没有多少尊敬。
“十年算什么?”
“朕免你百年,千年,你看如何?”
萧定海冷眼看着那几人,左手已然放在了刀鞘之上。
拇指微动,一道寒光自刀鞘中现出。
若是不知进退,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这几人便会立刻身首异处!
但他量这几人也不敢如此造次!
却不想那几人头都没抬:
“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他们还真敢!
萧定海直接拔刀出鞘,刀鸣之声刺耳无比,只是眨眼刀锋便来到了前面那人的脖子之处!
但那人却根本不怕!
“陛下金口玉言,这么多人看着,定是不会出尔反尔的!”
莫说其他,就这份胆识,就让秦骁刮目相看!
再看其他几人,依旧是面无惧色!
边疆之地,果然藏龙卧凤!
或者说,懦弱之辈早就
被淘汰了出去。
秦骁自然不会问他们为什么胆子这样大。
没有必要。
“取笔墨纸砚来。”
萧定海一惊,陛下这是真的要如此做吗?
他想劝,可秦骁一眼就让他不敢说话。
这些边民,本来找他们收税也是难上加难。
倒不如痛快些。
准备完毕,那几人却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真与我等签订免税契约?”
秦骁还将玉玺摆在了桌子上。
“免,可以,但是得改一下。”
他就说嘛,哪里有这么傻的皇帝?!
“朕问你等,你们一亩田一年可以产多少斤谷子?”
“一亩也就两百来斤。”
两百?骗鬼呢?!
陛下长居帝宫,或许不知,但是自己是知晓的。
“大胆!竟敢欺瞒陛下!”
“尔等一亩之地,一年约产三百到三百五十斤!”
秦骁没有理会萧定海,只是提笔问那人。
“你可想清楚了说。”
“一亩地产多少粮食,朕便免多少粮食。”
“多出来的便是赋税,尔等一斤一两都拿不到。”
说罢就要在契约的栏目上写上两百斤。
秦骁玉玺都拿出来了,契约都已经由张公公拟好了,就只差最后的数目与年限了。
那人这才连忙
改口:
“陛下莫急,方才是我记错了,一亩是四百斤!四百斤!”
萧定海都被气的发抖。
“你这刁民,怎么又变成了四百?!”
某些地方,确实可以达到亩产四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