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李承乾的眼底有一丝精明之光一闪而过,对于王一石的话并不全信。
这样的人过于圆滑,谁知道他一开始到底是怎样的心思,真有可能是要加入到右相陈凯之的阵营,才会主动将这些人要到大理寺的天牢中关押。
只是因为近些天闹出太多的事,才让他的想法有了改变。
李承乾看破不说破,有一点必须要承认,那就是这些人的身上确实没有新伤。
见他们齐刷刷的跪下,他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当即开口道。
“众爱卿免礼。”
“你们都是国家栋梁,地上寒凉,不宜久跪。”
什么?
别看李承乾说的随意,王一石立马听出其中端倪,非同寻常。
那些人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按说他们已经被罢官,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哪敢抱有幻想。
偏偏李承乾给了他们新的希望,一句国家栋梁,胜过千言万语。
其中一位老者高声呼喊道。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
王一石还在原处发愣,李承乾看了他一眼,赶忙催促道。
“王大人,赶紧让人把门打开。”
“陛下,可……可这几位大人都有罪,哪能说放就放。”
他瞪大眼睛,话
刚说出口就连忙用手将嘴捂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陛下,臣失言。”
“知道就好。”
李承乾懒得计较,看着这些人只穿了一件单衣,在这种阴冷之地关着,更有血淋淋的伤口,心中便燃起一阵怒火。
“他们有什么罪?”
“不过是恪守本心,做一名好官,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赶紧放人!”
李承乾沉下去脸色,王一石身心一颤,哪敢犹豫。
马上就叫来狱卒将牢门打开,又把这些人身上的枷锁全部去掉。
活在世上,谁有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这些含冤入狱的大臣哪想到自己还能又重见天日的一天。
一个个被泪湿了眼眶,跪在地上对李承乾千恩万谢。
可很快,他们就从喜悦中恢复一丝清醒。
彼此间交头接耳,又面面相觑,当初他们含冤入狱也是李承乾点过头的,对陈凯之可谓是言听计从,眼下这般,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李承乾心知肚明,这些人能当大用,他要想整肃朝纲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底。
微微一笑,将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位搀扶起来,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非朕不明,你们也知道右相
权柄太大,一直以来都把朕压着。”
“当日之举,实为无奈。”
“朕把你们罢官免职,实则是为了将你们保全,还请诸位爱卿不要怪罪。”
李承乾说到动情处,还真把自己给感动到,眼角略有湿润。
眼见如此,这些大臣哭的稀里哗啦,一个个痛斥陈凯之欺君罔上的行为。
“陛下,从今往后,臣等一定尽心辅佐,和那等奸逆之臣斗到底!”
“就是!原来陛下心里头一直都很清楚,只是迫于那等奸臣的步步紧逼,不得已而为之。”
“陛下圣明,有朝一日定能拨乱反正,让朝堂再见乾坤!”
王一石更被震惊到,真要是如李承乾所说的那般,这等城府天下有几人能及。
深呼吸几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站队到李承乾这一边,是一个极其正确的选择。
“好了,王大人,你先安排人手带诸位大人出去歇息调养,这件事情务必保密。”
他特意强调,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只把这些人留下来,等到右相陈凯之树倒胡孙散的时候,立马能发挥大用。
也不至于朝堂上位置空缺,短时间内陷入到瘫痪的境地中,无法运转。
王一石对李承乾的这个
安排赞叹不已,简直就是绝妙至极,拍过马屁后立刻让人去安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做完这一切,邀功似的来到李承乾身边,等他进一步的吩咐。
“这件事你办的很不错。”
“别傻站着了,去看看司徒寻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李承乾嘴角微微扬起,看上去温和谦逊,实则不然。
王一石陪同在身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他心中的愤怒,不由得身子一哆嗦,替司徒寻感到担忧。
身为一朝天子,亲自来这种地方过问,只怕他的下场远比那些被活活剐死的黑衣刺客还要悲惨。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李承乾跨入到牢房当中,第一眼就见到了被打晕的司徒寻。
各种酷刑都用在身上,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没有停下来。
李承乾来之前,负责用刑的人刚让他感受过一种名为加官进爵的刑罚。
听到这个词汇,李承乾没忍住笑出声,颇为好奇。
王一石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赶紧上前禀告。
“陛下,所谓的加官进爵,就是把宣纸浸泡在水中,再一张一张的覆在人的脸上。”
“刚开始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越往后面越是痛苦,根本呼吸不
得。”
那人描绘的有声有色,就连王一石都在一旁感慨,实乃残忍。
被用刑的人手脚绑的结实,湿透的宣纸覆在脸上,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必然会挣扎不断。
又动弹不得一下,到最后大小便失禁都是常有的事,以至于李承乾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牢房中有一股恶臭味道。
他捏了捏鼻子,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司徒寻身上,只觉得厌恶。
“把他弄醒,朕有话要问他。”
“遵旨!”
王一石毫无犹豫,亲自动手,就将一桶冰凉的水,从司徒寻的头顶泼去。
自上而下,流了满身,活活把人给冻醒,接着就是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响彻整